余清窈見他居然要離開,心里沒來由的一慌,從被子里掙了出來,赤腳就踩下床,跟了上去。
“殿、殿下……我真的不是亂說……”
或者就當她是在胡說八道、莫名其妙也好,別不理她。
余清窈淚眼婆娑地想揪住李策的袖角。
李策聽見她腳踩在木板上的聲音,又急忙停下往外邁的步子,轉過身就被余清窈一頭撞進懷里。
掌腹下那纖細的身骨在顫抖,就像是怕被拋棄的小貓。
“抱歉……”李策圈緊了她的腰,牢牢摟在懷里。
就因為他的心切,讓余清窈受到了驚嚇。
他又在她發頂輕輕吻了吻,盡量放柔了他已經緊張到僵硬了的聲音,“不要怕,我只是出去交代點事情,不走,很快就會回來了。”
余清窈被他用力勒著腰,好似就要斷了,可她的不安也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只要被李策緊緊抱住,她好像就有了重量,能穩穩地立于世間,不怕飄蕩無定。
“殿、殿下信我?”信她那莫名的擔心害怕,一種沒理由無法解釋的妄想。
“我自是信你。”李策的聲音溫柔。
暫時安撫好了余清窈,把她抱回到了床上,裹好了被子,李策才推門而出,先把載陽叫了下來。
“從今日起,你好好保護王妃。”
載陽‘啊’了聲,撓撓頭,“發生什麼了?”
李策卻沒有理他,又朝外面喊起福安、福吉。
小院里不一會就變得燈火通明,福安、福吉兩人迅速趕來。
李策直截了當地問道:“應崢的行蹤查到了麼?”
福安及時回答:“兩天前他在中都甩開了我們的人之后,暫時還沒有新的線索……”
“殿下說過他是扳倒楚王最有力的證據,我們的人一直都在追蹤他的下落。
”福吉氣道:“他就是狡猾,拿準了我們要生擒他為人證……”
李策閉上眼,再次深深呼吸了下。
起初他還以為應崢是打災銀的主意,可明明他將銀子分作了幾路,安縣、平縣還有寧縣,他哪里都沒去,獨獨跟著他們去了最嚴防死守的中都。
他的目標根本不是災銀?!
倘若他把余清窈留在中都,豈不是讓他方便行事了。
這個念頭一起,李策雙眸倏然睜開,他看著兩人:“應崢現在就在安縣,下午時,王妃見到他在這莊子上。”
福安、福吉齊齊一驚。
這應崢居然如此狂妄,不逃反而追著他們到安縣來了!
“找到他……”
李策寒眉冷目,夢里那溫熱的血好似又沾濕了他的鞋,他的聲音低寒森冷:“孤要他死。”
第83章 燒死
夜闌人靜, 荒廟的破窗洞里照出橘黃色的火光,就像是撒了一地的金稻谷。
大水過后,安縣有不少這樣荒廢的破屋破廟, 都成了無家可歸之人最后的棲身之所。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分享,今日破廟里就來了三、四個不速之客,把里面暫居的流民通通趕了出去。
其中一眼角有傷疤的男人進來就開始四處翻找, 發現并沒有什麼東西可吃,反而還有一股子難聞的陳油怪味,他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回到火堆前,拿起腰間的酒葫蘆, 湊在嘴邊喝幾大口,又遞向角落。
“喝不喝?”瞥見他臉上的血, 傷疤男又嫌惡撇下嘴, 道:“嘖!你這張臉也不洗一洗, 明日就該臭了!”
另一個國字臉的男人轉過頭也瞧了他一眼,嬉笑道:“為了能混進去, 你也是真舍得, 這手說脫下來就脫下來……”
他還沒嚷完, 那角落里的男子就扶住自己的肩, ‘咔嚓’一下把脫臼的地方扭了回去。
“……”那男人頓時目瞪口呆,舉起拇指哥:“還是你小子厲害,殿下身邊就該是你這種一聲不吭就干大事的人。”
“去去去, 好不容易借著謝家的車隊混進莊子,卻什麼也沒做就出來了,白費了那一番機緣巧合, 現在又打草驚蛇了, 你夸他做什麼?”
這幾人都是楚王放在秦州各地的眼線, 是收到了命令特意過來支援應崢,雖說是要對他言聽計從,但是到底都是年紀差不多的人,對于楚王一直放在身邊重用的應崢總是有些妒忌。
疤痕男忍不住就冷嘲熱諷起來。
應崢并不在意他們說什麼,手熟練地卷起一條繃帶就纏裹住自己的傷口,隨口道:“她身邊有護衛盯著,那個老和尚看起來也有些腿腳功夫,還不知道深淺,你們什麼都沒有查清楚,還怪我?”
“是你非要那麼早進去,我們都還沒來得及查不是!”疤痕男沒想到被倒打一耙,十分惱怒。
“哼!等那黑風寨的人回過神來知道又給你利用了,屆時反過來把我們給吞了!”
“他們拿了謝家錢財又不少,我們各取所得,談何利用。”
說到錢財,當初黑風寨四處劫掠的那金山銀山還不是給應崢巧施奸計,提前給搬走了。
黑風寨和官府還在追這筆錢,誰能想到它們竟進了楚王的腰包?!
都也不知道黑風寨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傷疤男和國字臉都暗道這小子兩面三刀,著實不凡。
“秦王妃不過是一個女子,你追著她殺莫不是要公報私仇,我們雖要聽你調遣,可不是什麼事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