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李策,余清窈就忍不住揚起唇角。
“奴婢上回見到明威將軍龍行虎步、威風凜凜,十分敬佩,阿宗能到將軍麾下效力,一定能夠進步更多。”春桃感激道。
余清窈回過神,怕被春桃發現自己的笑,就馬上接話道:“我阿耶賞罰分明,與同袍屬下都是肝膽相照,韓公子不用擔心會受到不公的對待。”
韓立宗在山上對她相助不少,更何況他也是被龍驤軍叛亂無辜牽連之人,于公于私她也希望他能有個好的結局。
梳妝完畢后,余清窈把春桃準備的藥膳一掃而空,吃了一個飽,稍坐了片刻,就被春桃邀著下樓去賞花。
昨夜余清窈就聞到了一股甜絲絲的香氣,起初她還以為是春桃或者知藍又往她身上抹了香膏,或者是殿下身上熏了新的香,可直到兩人赤條條的,她才發現都不是,那香味是從窗外飄進來的。
這間竹樓是外廊的結構,而他們兩的屋子正好在廊子的盡頭,左右并沒有屋子挨著,讓余清窈對昨夜動靜被人聽到的擔憂小了不少。
其實不用下樓,只是出了房門,她的目光已經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去。
她還從未見過開得如此茂盛的紫藤花叢,猶如一條巨大紫色瀑布,深深淺淺的紫色,好似那些翻涌的水花,風一吹,所有的紫藤花都在搖晃,瀑布就像是真的流淌了起來。
余清窈扶著青翠色的竹竿,驚嘆地都合不攏嘴。
“這實在太美了。”
“殿下就知道王妃會喜歡這里,特意選了此地。”知藍抹了抹眼角,擦掉了眼淚,為余清窈再次感到高興。
秦王殿下如此貼心愛護,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郎婿。
余清窈的心李再次泛起了漣漪,喜滋滋道:“是殿下為我特意選的地方?”
她真的好喜歡。
五日后,金陵城。
一隊腰掛著鶴羽的驛夫大汗如雨地到達金陵城,揮鞭急行,絲毫沒有減速躲避行人的意思。
沿途的百姓被那疾馳的馬嚇了一大跳,只能抱頭鼠竄,紛紛避讓。
有人被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就對著揚塵而去的騎隊破開大罵:“哪來的混賬東西,把小爺我新裁的衣裳都弄臟了!你、你趕著五谷輪回去啊!——”
旁邊有眼尖的人連忙拽住他,讓他別瞎嚷嚷,仔細自己的腦袋。
“……你剛剛沒瞧見,他們腰間掛的可是日行八百里的加急信物,沿途驛站都要不顧一切代價配合,可見這是頂頂重要之事,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那、那也不用這樣急啊!”男子到底不敢真的較真,匆匆說了一句,擠入人群,都沒有‘追究’這八百里加急的東西究竟送去了哪里。
唯有那些好奇的小兒追了一會,發現那些驛夫去往的方向正是楚王府。
嚯!原來是楚王府,難怪能用的上八百里加急的特權。
要知如今楚王在金陵城意滿志得,無不都在夸他有賢王之風,朝野上下對他贊譽的話就像是雪花一樣飄了出來。
生活在市井里的百姓哪懂這些,不過都喜歡人云亦云,傳著傳著,竟都覺得若是楚王能當上太子,那也是極好的。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主,早日定下儲君也利于江山社稷的安定。
驛夫們不敢進府討茶水喝,只在側門外面大手擦著腦袋上的汗,交完了東西就拱起手要告辭。
楚王府的門房現在也是大家巴結的對象,哪有閑情理會幾個卑賤驛夫的去留,扔了幾個銅板打賞,就匆匆端了東西去交給管家。
此物是一個四方密封的盒子,上面用蠟封住,入手就沉甸甸的,兩用力抱著才不至于脫手。
盒子上面還夾著一封信,楚王親啟四個字樣十分顯眼,管家不好自己私自打開,一直等到楚王從外回來才捧了過來。
“這封信與盒子都是從秦州八百里加急送過來的,是藩臺季大人的字跡,想必是季大人特意送了些時令鮮品……”
蠟封盒子通常都是用來保存易腐、易爛的鮮物,并不少見,只是秦州離著金陵城遠,最多會進貢干貨、器具珍寶之類的,甚少會上貢鮮物。
更何況夏日炎熱,再快的馬、再好的儲存條件,也趕不上東西腐爛的速度。
“八百里加急?”楚王皺了皺眉頭,不滿道:“他當本王是楊貴妃,也要他千里迢迢送妃子笑?”
還如此大張旗鼓地送來金陵城,仿佛就怕別人不知道他趕著溜須拍馬一般。
管家唯唯諾諾點頭,跟著一塊大罵這季大人不會辦事。
李睿本就心煩,已經好幾日沒有收到來自秦州的消息,也不知道那件事辦得怎樣了,偏偏還遇到季子濤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更加不耐道:“得了,打開看看,什麼東西值得他這麼神秘。”
管家連忙對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拿著裁蠟刀沿著蠟封的凹處,慢慢切開。
隨著蠟層脫落,密實的盒子微撬開了一條縫,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沖了出來,靠的最近的小廝連忙捂住嘴,險些直接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