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本他已經下令去修繕堤壩,也有意遷走部分百姓,可還是沒來得及趕在他們下手之前,這才導致三縣百姓受災嚴重。
他既然親自來了這一趟,又怎可能空手而歸。
余清窈重重點頭,最是贊同不過,“殿下做的對,就應該把他們都抓起來!”
李策扔開手里的案冊,回身抱住在小榻上賴著的余清窈,問道:“抓起來后呢?”
“……關牢里?”余清窈小聲道。
李策悶聲笑了會,“關牢里是他們最好的下場,你要不要猜猜看,他們有沒有命到金陵城?”
“?”余清窈不解,想了想才小聲問:“會有人要殺他們麼?”
李策既然大費周章帶他們回金陵城,一定不會半路又把他們殺了,唯有這一路會有別的人出手才說的通。
“嗯,會有。”李策剛說完,前面的車隊就停了下來,好似遇到了什麼阻擾。
余清窈頓時倒抽了口氣。
不會這麼巧吧,才說到就真來人了……
“殿下,外面來了很多百姓,說是要給您送行!”載陽的大嗓門從外面傳了進來。
其實不用他開口,外面那喧鬧的聲音也漸漸已經傳了進來。
原來并不是有人來突襲車隊,而是百姓們自發趕來要給他們送行。
李策都愣了愣,“送行?”
余清窈坐起身,兩眼亮晶晶地扯著李策的一只手臂,要他起來,“殿下,快起來!”
李策被余清窈的小手拉著,不由自主地坐起身,余清窈又兩手捧起他的臉,仔細端詳。
“?”李策難得被她的舉止弄得搞不清狀況,“為何這般看著我?”
余清窈用手撥了撥他的頭發,好似檢查他臉上還有沒有不妥的地方,飛快看了一圈后,又高興地催促他道:“好了好了,殿下快出去吧。
”
“我為何要出去?”李策彎著唇角,身子是紋絲不動。
“殿下在秦州做了那麼多好事,百姓們都記在了心里,聽說你要走了,這才來相送。”余清窈恨不得將幾句話縮成一句話,讓李策快些聽明白。
余清窈眉眼彎彎,“殿下先前不是還說我阿耶之所以會一直記著我娘,是因為我阿娘很好嗎?現在百姓們也會記著殿下,就是因為殿下很好啊!”
*
“哪里來了這麼多刁民,竟敢擋住本宮的馬車!”馬車里一位盛裝華服的婦人生氣地抱怨。
本來可以馬上用護衛開道上前,誰知道一下涌過來這麼多百姓,徹底堵住了整條官道,別說馬車了,就是護衛也一時半會很難上前。
騎在馬上錦服少年把手搭在眉骨上,頻頻朝前張望,見狀連忙道:“母后,您莫慌,兒先去前面給您探探路!”
不等那華服婦人反應過來喊住他,他就帶著人騎馬一溜煙跑到前頭去了。
人群當中,李策正在中央。
周圍百姓被護衛圍出了一個圈,雖然被護衛攔在圈外,卻也沒能消減他們的熱情。
“多謝殿下為我們守住了田地,一家老小才不至于做了那些人的奴啊!”
“殿下還帶來大夫為我們免費看病,我家兩個孩子都是給神醫救活了……”
“殿下不顧危險,千里而來,救我們于水火之中,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請受我等一拜!”
說著那人當真就帶頭往地上一跪,磕起頭來。
有他起頭,不少人就跟著磕頭道謝,那場面不說又多麼驚人,也十分震撼。
李策不得不叫載陽福吉去喊他們起來,護衛們又是拉又是勸,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場面又安撫下來。
李策環顧四周,見百姓們情緒依然激動,不少人還熱淚盈眶。
他感受到了百姓們溢于言表的感激之情,心里還是頗為負責。
他只是在做自己應當該做的事,卻在他們眼里看來,是多大的恩惠一般。
可見以往秦州的這些官吏尸位素餐,只知道蠅營狗茍,草木同腐,卻沒有盡心盡力地維持應有的秩序,庇護一地的百姓。
“諸位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三縣受災嚴重,百廢待興,本王已經向朝廷申請,減免賦稅三年,以便修生養息。本王舉薦的郭大人仁民愛物、憂國奉公,也定能為你們排憂解難。本王即日就要離開秦州,然,此間罪責必會追究到底,還三縣百姓一個公道。”
百姓們歡呼,又高喊秦王圣德。
余清窈撩起簾子往外看,見到百姓們真心實意地擁戴,為李策感到高興。
“姑娘!”
忽然人群里還有個婦人朝她用力招手,余清窈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郝嬸。
“叫什麼姑娘,那是王妃娘娘!”旁邊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提醒她道。
郝嬸頓時咧著嘴笑了起來,“欸,我給忘記了,王妃!王妃!”
余清窈抿唇一笑,沖她們招了招手。
“芩娘的姐姐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現在就在我家里養著,芩娘也好好的,山上的姑娘都平安無事!”郝嬸對她大聲喊道。
余清窈笑意更深,遠遠對郝嬸點頭。
幸好大家都還有個不錯的結果,她聽了也歡喜。
旁邊不知事情經過的人見到郝嬸居然和秦王妃相識,連忙拽住她問。
郝嬸本就熱衷講話,頓時把被山匪抓走一事眉飛色舞地說了出來,尤其是秦王妃如何勇敢地面對山匪刁難而面不改色,如何機智地收服山匪小弟獲得情報,又是如何一人面對重重艱難困阻下山搬來救兵,成功救下無辜百姓的經過講得跌宕起伏、繪聲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