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無妨。”
“只是匪徒狡詐陰險,竟然挾持人質,要知道這些匪徒冒犯的可是陛下,陛下言明只能擊殺不能錯放,是以混亂之中,不小心誤傷了幾人……”
“是誤傷麼?我可瞧見那刀口都是朝著腦袋砍的……”載陽忍不住嘀咕。
福安狠狠拽了他一下,載陽才不得不閉緊了嘴巴。
余清窈這才明白,李策知道這個左峰軍緝拿犯人是假,趁亂殺人才是真,而且他竟由著他們當面就殺了人。
也難怪那知府會被嚇得語無倫次。
“無妨。”李策望著他片刻,微笑道:“既然是辦公事,誤傷也是難免的。”
余清窈心知,李策早就料到李睿會在金陵城郊外借著兩大軍營殺人滅口,是以提前將一部分官吏換了馬車,從谷城驛站那條路線走。
所以李策壓根不在乎被他們殺這幾個人。
甚至就是故意放出來讓他們殺的。
因為李策之前告訴過她。
這幾個小官犯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正因為他們一環扣一環的‘疏忽大意‘,才導致了最后的慘案。
雪崩了,他們就是上面那一片片落下的雪花,雖然微不足道,可卻給了最后一擊。
大旻律法可能不會判他們死罪,但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左峰軍副統帥見秦王殿下神情平靜,毫無怒色,心里暗暗吃驚,可臉上卻只能裝作更加懊惱的樣子,畢恭畢敬道:“是末將驚擾殿下了,就由末將護送殿下入城。”
*
秦王還沒入城,但是消息卻已經傳了回來。
金陵城沸反盈天,早先百姓們還都以為秦王是要去秦州就藩了,再無緣儲君之位,沒想到這才兩個月,他竟又回來了。
秦州水患一事處置的十分好,從外地傳來的消息皆是贊揚秦王殿下。
不說在那麼短的時間里就能將三縣的情況摸了個清楚的能力是多麼突出。
他身為親王,能夠親自到了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夙夜不懈地與官員討論,搶險救災、分發物資、設立醫館等等,極大保障了百姓們生命。
所作所為被口口相傳,就連金陵城都有所耳聞。
百姓愛看熱鬧,聽到這個消息都涌去了城門口,想要第一時間看見秦王的車隊進城。
李睿坐在金陵城朱雀道旁,一座三層樓高的茶樓雅間里,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見城門的方向。
他兩手捏著瓷盞,氤氳的茶霧模糊了視線,他就隔著霧氣,望著下面攢動的人頭,唇角勾著似有似無地淺笑。
雅間的門打開,一侍衛裝扮的人大步走進來,俯身在他身邊小聲道:“殿下,消息傳來了,我們的人得手了。”
李睿啜飲了口清茶,漫不經心地問:“兩條路都得手了。”
侍衛點點頭,掩不住地喜悅:“都得手了。”
李睿唇角的笑意加深,回過頭看向城門的方向,嘆道:“李策啊李策,聲東擊西這樣的套路還能對我使第二次麼?”
隨著一陣歡呼聲,秦王的車隊被黑甲侍衛護送入了城。
李睿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些無知百姓們其實也不知自己樂什麼,就是愛湊熱鬧罷了。
他擱下茶盞,興致缺缺地起身,并不打算傻坐在上面歡迎秦王。
偏這時候下面有人跑過去,呼朋喚友道:“走呀,咱們快去看,還沒見過秦王妃娘娘長什麼樣呢!”
聽到這里,李睿身子一頓,扭頭往窗外望去。
兩邊的黑甲護衛開道,中間騎在踏雪烏騅上的男子面若冠玉,郎艷獨絕,即便如此遠的距離,也能一眼看出他玉質金相,世無其二的風華,不是秦王李策又是誰?
而在他的旁邊還緊跟著一匹稍小的緋紅間白的小馬,一少女穿著緋紅色琵琶袖衣,十二破的黛色月華裙,神彩奕奕地與秦王騎馬并行。
“秦王與秦王妃好似天上的天神與天妃!”
世人對言語描述男女容顏絕麗到詞窮的地步時,自會寄于從沒有人見過的神仙上。
余清窈聽見了百姓的議論,臉頰浮起淺緋,她將雪白的小臉仰起,在那雙精致的秀眉下,一雙瑩潤的眸子柔柔望向身邊的秦王。
不知道秦王俯身對她說了什麼,就見她嫣紅的唇瓣揚起,明亮的眼眸頓時彎成月牙,燦爛一笑,仿佛是滿樹的海棠花一夜綻放,讓人色授魂與。
李睿大手緊抓著窗臺,探出身去,就和下面如癡如醉的百姓也沒什麼兩樣。
他感覺有些陌生。
許久不見,余清窈竟是生得這幅模樣的麼?
第95章 斬斷
為迎接秦王入城, 司禮監的太監望眼欲穿。
秦王此次去秦州賑災有功,皇帝自是高興,所以派了身邊人來接他入宮。
福吉、福安都認識這位。
是司禮監的掌筆大監, 與他們干爹共事了十幾年,是老熟人了。
兩邊一照面就客客氣氣地問好。
福吉人機靈,馬上就和劉大監套起近乎。
劉大監對他們和顏悅色, 主動解釋起來:“陛下離不開趙掌印,這才派了咱家來,你們呀,伺候殿下有功勞, 趙掌印也會記得給你們討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