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四哥回來了,可能這風向又要變一變,至少張閣老肯定是支持四哥的!”
余清窈并沒有聽清李珵后面說的話,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當中。
司禮監那邊,她覺得趙掌印的態度十分模糊。
他們是內官,權勢都依仗在皇權之上,自然是在儲君確立之前,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至于內閣,張閣老是堅定不移地擁戴李策。
只是內閣之中,也并非他獨攬大權,余次輔也是關鍵的人物。
“四嫂看來是累了,那我還是下回等四哥在的時候再來,或者你們去宮里看我也成。”李珵看見余清窈滿腹心事,就十分自覺地告辭。
余清窈抱著松雪,點點頭,“多謝十殿下。”
李珵嘿嘿一笑,“四嫂客氣,您地里種的那些我都已經吃過好幾輪了!”
余清窈忍不住笑,李珵擺擺手就溜走了。
春桃和知藍圍上來逗松雪,但松雪沒聞出她們,送了她們一人一個哈氣。
“好兇,竟然不認識我們了!”春桃撅起嘴。
余清窈壓住松雪的腦袋,以防它要發兇,開口道:“春桃,你現在還能和余府的人聯系上麼?”
春桃支棱起腦袋,一臉正氣,正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余清窈笑了笑,“別擔心,我不是在懷疑你什麼,我只是想見見余叔父。”
雖然說他們的親緣關系說起來實在勉強,可好歹同為余姓,終歸還是能說的上幾句話的。
春桃見余清窈認真,思忖了片刻,點點頭,“既然是王妃要奴婢辦的事,奴婢自然會辦好。王妃是想什麼時候?”
余清窈看了看天色,“自然是越早越好。”
春桃也沒有多問,擦了擦手,又整理下頭發,就道:“那奴婢現在就去余府找老夫人。
”
有了春桃在里面牽線,才過了半個時辰,余府就派人來接她了。
探親這個明目用得好,任誰也只會覺得余清窈十分尊敬長輩,回來金陵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余府拜見老夫人。
畢竟當初余清窈出嫁的時候,老夫人哭得可是傷心,猶如嫁親孫女一般,可見兩人關系十分融洽。
余清窈這次還帶著知藍、福吉和載陽一起去。
她現在是秦王妃,排場大一些也無妨,主要他們幾個都不放心余清窈獨自去這‘狼窩’。
進了余府,余清窈就給直接迎進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這屋里還坐著余微白,聽說她就要快與李睿定親了,手里攤著一本圖樣,好似剛剛還在和老夫人選樣,如今余清窈進來,她還坐在位置上也只是抬了抬下巴,瞅了她一眼,沒打算站起來給她行禮。
不過余清窈眼下也不關心她,走上前去給老夫人問了聲安,也是連手都沒有舉起來。
余老夫人活了這把歲數,看人總是準的。
以前的余清窈她從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知道她那個懦怯性子是無論別人怎麼欺壓她,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但眼前的余清窈不一樣了,光是那雙眼睛,瑩潤沉靜,就好像歷盡風雨平復下來的水面。
即便此時此刻是瞧著平靜,但也有了再興風浪的底氣。
旁邊的春桃走前兩步,率先扶余老夫人起身,旁邊的夏花看愣了眼。
見余老夫人只是神色復雜地看了眼春桃,并沒有說什麼,夏花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走上前,扶住余老夫人另一邊的胳膊。
余老夫人站起身,又瞪了眼余微白,小聲呵道:“秦王妃在此,還不快點起身行禮,像什麼樣子。”
若是從前的余清窈一定會被余老夫人這一句話給嚇到,說不定就會馬上讓兩人坐下,親戚之間私下見面也不用拘泥禮數。
不過余清窈這會并沒有出聲,而是等到余微白一臉不可置信地站起來,在余老夫人再三催促之下,走上前對她行過禮后才開口。
“老夫人、余大小姐多禮了。”
余微白頓時臉上浮出慍怒。
既說多禮,剛剛你怎麼不阻止?
“秦王妃說笑了,尊卑有別,快快請坐。”余老夫人微微一笑,不動聲色。
春桃把老夫人扶著坐回去后,自己就挪動著步子,走到了余清窈身后站定。
余微白頓時翻了個白眼。
暗罵春桃白眼狼。
余老夫人此刻也打起精神陪著余清窈寒暄了幾句秦州的風土人情,外面就有小廝傳話,說是大人回來了。
余清窈不等余老夫人再說什麼,就站了起身。
“余叔父既然回來了,我就不打擾老夫人和余大小姐選圖樣了。”
這祖孫倆剛剛還在這兒選喜服圖樣,但是經過此一遭,兩人的興致都大減。
余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氣。
“既是如此,那就帶王妃過去吧,小心招待。”
“是。”門外的小廝連忙應聲。
余清窈對余老夫人頷首示意,“多謝老夫,清窈得空會再來看望老夫人的。”
余伯賢見客一般選在書房,可是余清窈是王妃,又是女客,就不適合選在書房。
他便讓人請余清窈到湖心亭上。
已過酷夏,水面上翠蓋如云,芙蕖盛放。
余清窈坐在湖心亭內,旁邊春桃、知藍在左右,身后還站著一位身穿勁服的黑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