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街上光線沒有那麼強,路上要不是匆匆趕著回家的行人,要不然就是準備收拾鋪子的伙計。
他讓福吉、福安帶著幾個人跟著,其余人先行回去。
“殿下想要在街上逛逛?”余清窈見李策這會就要抱她下馬,一下猜出了他的用意。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吃那家的白玉糕嗎,今日正好帶你去瞧瞧那家鋪子。”李策把她抱下馬,又親手幫她將護手皮套取下,交給身后福吉收起來,牽起她的手就往人群里走。
余清窈雖然心里歡喜,但是還是緊張地東張西望起來。
“可是……”
會不會被人看見了。
李策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慰道:“放心,只要我們小心些,不會惹人注意。”
“姑娘買花麼?”
對面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了過來,吸引了余清窈的注意。
她左右顧盼,從往來穿行的人群間隙里看見對面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臉上又驚又喜,連忙拽了拽李策的手,讓他一同看去。
“殿下,你看……”
李策望了過去,只見在一家賣鮮花餡的餅子鋪前,一名挽著袖子的少女笑吟吟地左右招攬著路過的客人,她的身邊的罐子里都插著新鮮的切花,姹紫嫣紅,甚是吸引人。
“她真來了金陵?”
余清窈用力點了點頭。
“是啊!”
這還真是意外的驚喜。
正好這個時候福吉、福安拴好了馬過來,余清窈轉身就對福安招了招手。
福安冷不丁看見太子妃在叫自己,心里還有些納悶。
因為福吉能說會道、惹人喜歡,所以余清窈和福吉更熟一些,有什麼事也會先找福吉,若是福吉不在身邊才會讓他去做。
雖然驚奇,但是福安還是快步走上前,低聲道:“娘娘,有何吩咐。”
余清窈雙眸含笑,瞅了眼李策,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
她便清了清嗓子道:“福安,我想買些花帶回去插,你去幫我到前面的花餅鋪子買幾只花回來,要花苞多、枝丫嫩的,顏色最好是各色都搭配著來一些。”
買花?
福安愣了愣,正想扭頭去看福吉,只見福吉也是滿頭霧水,還十分委屈地問:“娘娘怎麼不喊我去。”
余清窈連忙對他使了幾個眼色,可福吉沒能看懂。
“呃,那福吉就幫我去買點果脯吧,就是剛進城的那家,我看她家好似快要打烊了,你快些去吧!”
福吉‘啊’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只覺得太子妃好似沒有想過要他去買什麼果脯,只是想將他遠遠打發了再說。
福安和福吉在路口分開了,福安聞著鮮花餡餅子的香味,往人群里面慢慢擠。
這里圍著大部分都是姑娘家,他也不好意思。
“啊呀,掌柜娘子真是大方,這麼好的花賣這麼便宜,那我得多多選上幾支回去。”
“都是阿姜說的,這花兒今日不賣掉,明日就沒有這麼好的顏色咯,倒不如便宜賣咯,讓大家屋子里添點顏色,看著心情也好。”花餅鋪子的掌柜笑聲爽朗。
掌柜如此大方好客,旁邊圍著的姑娘都來光顧她的生意,買花之余順便還會買一打好吃又不膩的鮮花餅。
福安聽了周圍人‘你五枝我八枝‘,買得飛快,他心里突突直跳,害怕等自己擠到前面去時,花都給挑光了。
這下他不得不放下顏面,硬著頭皮往里面擠,千辛萬苦終于到頭上了,都給熱出了一身汗。
福安抬袖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揚起臉就道:“我想要……”
頭簪銀珠的賣花姑娘笑容滿面地等著他說話,卻見他忽然呆愣在當場,不由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總覺得這位公子好生面善,但又不肯定。
“……公子,您想買什麼樣的花?”
福安此刻哪還記得什麼花不花的,脫口而出的下一句話就變成了:“小小,你怎麼在這里?”
石榴花枝從姜小小的手里掉了下去,她直直望向福安,鼻子一酸,眼睛里瞬間漫上了淚霧:“……你是、是世安哥哥?”
余清窈站在一塊石頭上踮腳,看得津津有味。
李策任她扶著自己的肩膀,也不催促,“如何,他們說上話了?”
余清窈點頭,欽佩道:“姜姑娘真是太厲害了,我們不在的時候,她居然千里迢迢來到金陵,并且這麼快就找到安身之地。”
她從石頭上跳下來,心里十分滿足。
“現在她也得以見到福安,雖不知道最后結果如何,好歹也實現了一個心愿。”
“他們有緣分,會有好結果的。”
李策牽住她的手往人群里走去。
可還沒走到白玉糕的鋪子,就聽見旁邊有兩道熟悉的聲音。
余清窈小聲道:“是華昌公主和裴院判。”
“裴知岐,你這個小人!說好了要給我求情的,你騙人!”
“我當然求了,只是你父……阿耶他不放人……”
“胡說!你就是嫌我煩,嫌我鬧,不想見我了是不是。”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華昌公主‘嗚咽’了一聲,捂著臉難過起來。
兩人吵吵鬧鬧,旁邊的成衣鋪子忽然打開了一扇窗,一位穿金帶玉的掌柜娘子從里面懶洋洋伸出一只手晃了晃,道:“這位裴公子,您月初在這里定的那套女子衣裙是給這位姑娘的吧,要不要進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