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皇后生下的也是小皇子,那便也是陛下的嫡子,將來若與殿下爭奪儲君之位可如何是好?”彩云情真意切,她還擔心李旭年紀小不懂得儲君之位的重要性,解釋起來,“只有當儲君,才能一直受到皇后娘娘的關愛,殿下也不想娘娘把心分給其他人吧。”
李旭搖搖頭,很有底氣道:“母后才不會這樣,她說過無論如何都會愛我。”
自知有了身孕,余清窈第一個想到要安慰的人就是李旭,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相親相愛,不想令任何一個感覺會受到冷落。
李旭也沒有把這個還沒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當做什麼競爭對手,反而很期待自己將要擁有多一個血脈至親。
彩云咬了咬下唇,又繼續添油加醋,“可、可是,即便如此,皇后娘娘有孕,那陛下可怎麼辦?”
“這跟我父皇又有什麼關系?”李旭更加奇怪了。
“娘娘不便,陛下身邊就沒有人伺候了……”彩云紅了臉,聲音越來越小,“奴婢聽說,那些大臣們一直想要給陛下身邊安排多些人……宮外的人不知底細,只怕對娘娘不利……”
皇帝的后宮簡單的不像話,連金陵城一些權貴人家都不如。
僅僅一妻一子,外加幾只貓。
她就奇怪了,皇帝為何眼里只有皇后,就連皇后不方便的那幾日也沒有想過另外找人。
李旭定定看著她幾息,黑亮的鳳眸微微一瞇,唇角慢慢勾起,“你考慮的很周全嘛,話說的也很有道理,不如隨我一道去跟母后說說看。”
彩云驚喜地抬起頭,視線陡然撞入小皇子那雙和皇帝如出一轍的鳳眸里,忽然渾身一凜,后背都滲出了冷汗。
不過只有一瞬,小皇子彎起眼,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彩云又慢慢放下心來。
是錯覺吧……
小皇子的性子像皇后娘娘,最是心軟好說話。
要不然她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彩云原以為李旭特意帶著自己來見皇后,是預備給她說情,將她送給皇帝。
萬萬沒有料到,他是來告狀的。
“阿娘,我不想要這個婢女了。”
一進殿,小皇子就抱住皇后的腿,委屈巴巴地說。
他的話音剛落,彩云嚇得一個激靈,俯首叩地,驚恐道:“……奴、奴婢死罪!”
“怎麼突然就不想要了?”余清窈雖然寵愛李旭,卻也不會溺愛。
凡事還是要問個清楚。
“她生得好看,兒日日看著她的臉,都不能專心功課了!”李旭嘟起嘴巴,撒嬌起來。
他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是畢竟年紀尚幼,還是有撒嬌的本錢。
“呃?”余清窈把目光掃到下方。
她還記得這個宮婢叫彩云,但是長什麼模樣卻沒有關注過,沒想到居然有令李旭分心的能耐。
“當真是如此?”
別說余清窈不信了,這話一個六歲的孩子說出來,怎麼也感覺透著離奇。
李旭點頭,“是真的,兒想一個人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總不能因為她生什麼模樣而責備她,可我見著她的臉的的確確會因此分心,這不利于兒的學業,所以只能請阿娘把彩云安排到宮外去。”
在李策登基后,皇宮里就多出了許多宮人,如何安置這些人也曾經是一件麻煩事。
宮婢倒也容易,只要給一些嫁妝,出宮嫁人也算有個出路,至于不愿意嫁人的,就安排到宮外,各種新辦的福利機構去工作。
本來國庫養了這麼多為皇帝、后宮服務的宮人也是一筆大開支。
經這樣一安排,這筆開支就節省了,何樂而不為?
所以小皇子說的法子也是宮里的常規做法,并不特殊。
李旭看了眼彩云,烏亮的眼珠轉了轉,“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也算是服侍兒一場的恩賞。”
因為出宮嫁人的話,宮里至少會出二十兩銀子當她的嫁妝,所以李旭才說是恩賞。
余清窈雖然驚訝李旭會因此要打發走身邊的宮人,但是又十分欣慰他的處理方式。
“彩云,你怎麼說?”余清窈又去問彩云。
彩云已經嚇傻了。
“奴、奴婢……”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母后一定會為你做主。”李旭站在一旁,乖乖巧巧地道,連聲音都柔得像水一般。
“……彩云都聽殿下和娘娘的安排。”彩云被這突然變故弄得心里沒有底,連臉都不敢抬起來。
余清窈把彩云的反應盡收眼底。
無論李旭說的是不是實話,但彩云的這幅表現,心里亦是有鬼。
余清窈在宮里向來公允,不存在有什麼人在宮里受了委屈和欺負卻不敢在她面前說實話的。
余清窈撫著李旭的腦袋,“既是如此,那就按著旭兒所說的去做吧,彩云你服侍皇子有功,本宮也不會虧待你,你先下去,本宮會給你一個合適的去處。”
“是,謝娘娘大恩!謝殿下大恩!”
彩云還有點腿軟,是知藍上前扶住了她,才把她攙出殿。
“殿下可真是寬宏,想必是彩云做了什麼冒犯殿下的事,殿下非但沒有處置她,還好好將人送出宮去。”
連余清窈都看出來了不妥,人精一般的春桃怎麼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