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省心省力。
數完了零后,余清窈輕輕呼了口氣,悄然把協議書往下挪了挪,視線越過紙的上沿,望了過去。
對面的男人年約二十四五歲,比她也大不了多少。
膚色白凈,眉眼精致,短黑的頭發梳理地十分整齊,因為要閱讀文字剛戴上一副金絲細邊的眼鏡,更襯得他氣質矜貴,有種難以描述的沉穩。
他的樣貌和氣質都太過出挑,倘若他不是大旻集團的太子爺,坐等著繼承和瓜分億萬家產,只怕早被星探挖去拍戲,哪怕做個沒有演技的花瓶,光靠他這張臉,也能吸粉無數,紅紅火火。
“我……看完了。”余清窈意識到了兩人的差距,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有些忐忑道:“李先生擬出的協議十分公允,沒有什麼問題,只是……”
“只是?”李策揚起眼,墨黑的眸子隔著鏡片,仿佛都溫潤了許多。
余清窈抿了抿唇,不安道:“只是不覺得你太吃虧了些麼?”
“吃虧?”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慢條斯理地取下眼睛,摺疊起淺金色的金屬腿,那雙眼尾稍挑的鳳眸微彎,顯得更加親切溫和,化開了他眉目之間的清冷與凌厲。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我們難道不是各取所需麼?”
余清窈頓時啞口無言。
說也沒錯。
他得到了股份,她也擺脫了這個大麻煩。
余清窈從不是貪婪之人,有這八千萬她已經能活的很好了,何必要攪進去這些豪門爭紛里面去。
她低頭在自己的位置果斷簽下名字,一式兩份。
李策拿起了其中一份,端詳了下她清秀的筆跡,微微一笑,轉遞給旁邊一直等著的趙福吉,而后朝她伸出手。
余清窈把自己的小手探了出去,與他的大手交握。
干燥而溫暖的大手慢慢裹住了她的手掌,余清窈有些緊張,猶如被獵人驚動的兔子,眼睛倏然抬了起來。
“合作愉快。”
李策聲線像是弦樂中的低音,帶著余顫的韻味,讓人心也隨之微顫。
“……合作愉快。”余清窈猶如被他蠱惑了一般,緩緩說道。
考慮到她遺產繼承的問題,股權轉讓大概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所以他們的婚姻存續時間也有一年之久。
但是為了八千萬,也不是不行。
【香桃子】:什麼!!!你結婚了?
【青出于藍】:〔震驚〕〔震驚〕〔震驚〕
【香桃子】:什麼時候的事!!!! !和誰????為了兩學分你這麼拼不是吧?!
〔香桃子〕拍了拍〔小魚干〕說咸魚翻身啦!
余清窈躺在床上,往上劃拉了好幾下,才看見被韓春桃一番激烈言辭沖掉的圖片。
印著燙金國徽的紅本本猶如一個炸彈,徹底把在群里躺尸的兩個小姐妹從昏昏欲睡到精神抖擻。
【小魚干】:不是為了學分。〔可憐.jpg〕
【香桃子】:那是為了那渣男?!醒醒啊寶貝,為了報復渣男就選擇邁入墳墓,你這是在折磨自己啊!
【青出于藍】:是啊窈窈,這件事余叔叔知道嗎?
余清窈在床上翻了個身,抱著枕頭趴在床上,兩只手捧著手機,愣了愣,遲疑地打下幾個字。
【小魚干】:呃,不知道……
余清窈的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因為工作特殊,時常斷聯,有時候大半年都沒有消息也是正常,所以很多事情余清窈習慣了自己做主,這會才想起來結婚這樣的大事她還沒告訴爸爸。
【香桃子】:〔拇指〕〔拇指〕〔拇指〕窈窈寶貝牛啊!
余清窈懷著懺悔的心,忙不迭打開與余爸的聊天窗口。
他們的聊天記錄在兩個月前。
最后的記錄是余爸在叮囑她,要多多考察李睿,不要被人騙了。
余清窈眼睛一酸,視線就模糊了。
在小學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還算過的幸福,衣食無憂,家庭美滿。
直到后來她媽媽因病去世,余家又進行了一次大洗牌,他們家正是被余氏集團清洗出去的。
現如今掌權的人是她的伯父,她再不能依靠余家的庇護。
更何況為了給余媽治病,他們家賣了房賣了車賣公司股份,幾乎一貧如洗。
若是十幾年前,大旻集團能有今天的市值,他們家也不會過的這麼窘迫了。
正準備在輸入框里打字,一條新彈出來的消息橫幅浮現在眼前。
【郝姐】:小余啊,有件事要跟你說一聲……
郝姐是她的房東。
余清窈現在是租在寧市大學附近,這個房東平時人也挺好,就是時不時喜歡漲點房租,余清窈一看見她這樣的開頭,就猜測定然是九月新學年要到了,大量的新生要來報導,學校附近的房源緊俏,又是一輪漲房租的好時候。
她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實在不愿意再搬動,正準備答應漲房租,可誰知點開一看全文,房東這次不是來漲房租的,是要她搬家的。
【郝姐】:……我兒子要結婚了,我要給他在中心買房子,所以這間房就打算出售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在這個星期里找找新房子吧。
這樣的理由讓人無法拒絕,余清窈嘆了口氣。
【小魚干】:恭喜郝姐!〔鮮花〕我會盡量早點搬出去的。
對面的房東郝姐連忙把她夸了一頓,說她是她見過最善解人意又好相處的房客,若不是兒子要結婚實在沒有辦法,這套房子愿意一直租給她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