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作為藝術系的學生,自有一定的審美,選的衣服都是很適合自己的,無論是他們領證那天的白色桔梗裙,還是今天這一身青提色收腰連衣裙,既襯她的膚色又合她的身形。
在畫架前她坐得很直,兩腿斜并在一側,極具垂墜感的大裙擺遮至小腿,只露出一小截腿,纖細白皙的腳踝上落下了一點紅顏色,像是一粒位置生得巧妙的紅痣。
烏黑的發僅用了一根木簪在腦后挽起,露出纖柔的脖頸,因為低垂下頭,脖頸微彎,好似天鵝優美的曲頸,幾縷碎發在她臉頰邊上,將她本就柔和的面孔又修飾了幾分。
她只是靜靜坐著,就好像是一幅精美的畫,引人入勝。
余清窈正望著擺在窗臺上的鈴蘭花,那是她這次畫作的參考物。
雖然花是潔白的,是冷色系的,可是在她眼里卻被溫暖的陽光照暖,她不自覺往里面加了很多暖色調的顏料。
畫面因此變得絢爛而溫暖。
余清窈拿著筆,看著畫紙中心的色彩發愣。
筆下的畫在無形中也反映出她現在的心情,不知不覺中已經不再為李睿的變心和糾纏而苦惱,反而更加平和與安寧,就像畫中的鈴蘭花。
雖然她看著畫紙,但余光還是能隱約察覺到旁邊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側過臉仰起眸,發現那不是她的錯覺。
只是李策一點也沒有被她抓個正著的尷尬,反而從容不迫地朝她彎起唇角,微笑道:“午飯應當差不多好了,我正想問你要不要一起下去。
”
他自然地仿佛他們不過是心有靈犀,恰恰好視線在剛剛不小心就撞上了。
余清窈也沒有多想,放下了筆,站了起來,“好啊。”
久坐后四肢都有些僵硬,她趁機就活動了一下,順手摘下耳機放在調色盤的旁邊。
李策也合上了筆記本,從書桌后面繞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書房下樓。
孫姨剛把湯從廚房端出來,看見兩人同時下樓,笑得慈眉善目,“先生和太太來得真巧,剛做好了飯。”
“謝謝孫姨。”余清窈莞爾一笑。
桌上四菜一湯,雖然種類豐富,但是每道菜的量都不大,李策不是一個愛奢靡浪費的人,所以孫姨精準地控制每餐飯菜的量,以免剩菜剩飯。
這還是兩人搬進來后第一次正正經經坐下來吃飯,與李策面對面坐著,余清窈多少還是有點局促,因而細嚼慢咽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和我在一起,很緊張麼?”李策輕笑了一聲。
余清窈抬起眼,輕輕點了下頭,承認道:“有一點點。”
“為什麼?我的年齡和你也就差了四歲,不至于有鴻溝吧?”
余清窈眨了下眼,“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都會有些緊張,不是因為你的原因。”
其實這樣說,還是與他有關系。
余清窈一時嘴快,都沒有發現自己話語里的bug。
“不熟悉……倒也是。”李策低垂下眼,用公筷夾了一筷子清蒸野生黃花魚放進自己碗里,“……畢竟也這麼多年了。”
“嗯?”余清窈沒有聽清他的后半句,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疑問。
“沒什麼。”本著要互相了解的意思,李策開口笑問:“你為什麼會選藝術系,還是繪畫類?”
“好像是小時候的一個夢想。
”余清窈回憶了一下,“小時候攝像手機什麼的還沒有現在這麼方便,所以我喜歡用畫來記錄,那時候我還經常會給朋友送自己畫的小卡片……”
說到這里,余清窈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過我那時候畫的不好,經常被人誤認,還被氣哭過幾回。”
“你現在畫的都很好。”李策安慰她。
余清窈敏銳地發現他在話里用上了‘都’這個字,就好像他看過她不止一幅畫一樣。
也許是口誤吧,余清窈也沒有深思。
順著他的話,余清窈想到一件事。
“畫的好不好不敢說,只是有件怪事,我掛在院里的參賽畫居然被人看中買走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李睿……”忽然談及這個名字,余清窈懊惱地閉上了嘴,望向李策,神情里有些抱歉。
不過幾乎在李策目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她又猛然想起來,其實她與李睿的事情在李策面前根本不是什麼秘密,更何況她為什麼要覺得內疚,活像她是在婚內出軌了一樣。
而面前的男人則是聽見她口里冒出‘奸夫’的正牌老公。
一種詭異的感覺油然而生,余清窈臉皮都憋紅了,像是在臉頰上掃重了腮紅。
“不是他,那是誰呢?”李策卻好似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而是順著她的話也好奇起來。
這話問余清窈搖起頭,“不知道,系主任也沒有和我說,只說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秘買家……”
她也很納悶,自己又不是什麼藝術大家,那副
畫只是在省級獲得銀獎的一副風景畫。雖然算是她完成度很高的作品,但放在蕓蕓畫海里也談不上有收藏價值,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花錢買它。
不過,不管怎樣那筆意外之財倒是讓她有機會去了趟一直想去的伊犁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