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他,隱忍,克制,在我面前失控。
煙支被掐滅,曖昧不要命地向上翻騰。
他的虎口擒著我的腰,另一只手抵著我的后頸,指腹來回輕撫。
程靳舟壓根不在乎問題的答案。
他在我的欲言又止里,垂頭靠近我。
吻要落不落,溫熱的唇靠在我耳廓。
誰都沒喝酒,誰都仿佛醉得糊涂。
我連反抗都忘記,聽他低沉的嗓音,來來回回親昵地叫我:「老婆……」
兩個意亂情迷的人,糊涂到試圖共沉淪。
最后是我清醒,推開他,說:「程靳舟,不要再繼續了。」
名利場上,權來利往,婚姻是早被明碼標價的東西。
把我擺到櫥窗里,也只是一個殘次品而已。
這場婚姻作不得數,程家最后也不會真的讓他娶我。
沒有結果的事情,不必再去嘗試了。
我的拒絕一旦顯露,親密也就點到為止。
他松開手,聲音沙啞地提醒我:「早點睡。」
這一夜,寒風大作。
程靳舟來來回回進了幾次浴室,帶著一身冷意出來。
我靠著窗,看外面被大雨模糊的世界。
明晚十二點的鐘聲一過,協議終止,終是陌路。
我翻身去找攝像機,撩起衣角。
咔嚓一聲,記錄下一張照片。
照片里,腰間指痕明顯。
這是我們之間,唯一的,會消散的親昵。
10
雨真的是沒完沒了地下。
這一覺我睡得不好,反復驚醒。
再睡醒,拿出手機看時,助理的留言很多。
【枝枝,你又上熱搜了。】
她給我發的截圖里,話題令我一度皺眉。
#溫枝前男友宿命感#
配圖是一張照片。
我被一個人牽著,雨傘偏向我這邊。
身邊隱在傘后的人,只堪堪看見下巴,身姿挺拔,西裝褲濕了大半。
加了冷白濾鏡,氛圍感拉滿,網友嗑得起勁。
他們向來是很神秘的存在,曾經沒有記錄的過往也能被挖出來。
【溫枝是真的有背景的人,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有只對她一個人開放的游樂場和滑雪場。】
【兩年的年三十,煙花放了一宿,說是有大佬為了哄她開心。】
【我在藏區見過她,身后跟著兩輛車的私人救援隊,有些明令禁止不對外開放的地方,她一個電話就進去了。】
【前幾天程家公子哥那件事,她背后的人,把人送國外吃土去了。】
下面八卦的人齊齊問:【誰啊誰啊誰啊?】
【顧家顧承之。】
再晚一些,我的聲明還沒發,話題便搜不到了,相關討論也看不全。
或許是程靳舟出的手。
除了偶爾對我展露的縱容之外,他真不是個柔情的人。
至少程淮予這件事上,程靳舟處理得冷漠無情。
誰敢想前幾天還被眾星捧月的公子哥,被斷了一切經濟來源,扔到國外靜修。
再說,誰都不愿做替身。
被網友嗑瘋的過期糖,這些聽起來荒唐的事,以及傘后面的人。
一直是程靳舟,不是顧承之。
11
隔了兩天,總算天晴。
離婚協議書寫好放在程靳舟書房,我訂了返程的機票,給程靳舟打一通告別電話。
他在忙,電話是秘書接的,說在開會。
電話掛斷,我收拾為數不多的行李。
出門,看到不太想看到的人。
顧承之靠著邁巴赫,腳邊全是煙頭。
他像是等了我很久,模樣有些頹廢,眼底紅血絲明顯。
我有一瞬間恍惚,年少時熱烈的喜歡,竟然也走到了這一步。
顧承之看到我的行李,眼睛亮了一瞬:「我送你。」
僵持良久,是我妥協。
車上放的是我曾經喜歡的音樂,顧承之的聲音混著音樂入了耳:
「枝枝,你回頭跟我,行不行?」
他的無名指上戴著婚戒,說出的話他絲毫沒覺得不妥。
溫家落魄后沒三個月,他扭頭和門當戶對的大小姐訂婚。
那時我在他的別墅里。他從訂婚宴過來,西裝上沾著酒味:「我們枝枝乖一些,我養你一輩子。」
我提分開,他能砸碎別墅里的所有東西。
「金絲雀不樂意當?非要自命清高去當什麼自由的鳥?」
他知道我想要什麼,還是想要困住我。
如今也一樣。
到底不是一路人,也不必送了。
「顧承之,你放我下車吧。」
可他繃著臉,非要我給他滿意的答案。程靳舟的電話及時響起。
「你在車上嗎?」
車速加快,我有些慌:「程靳舟……」
「嗯,抓好安全帶。」
幾分鐘后,一輛庫里南逆行,頂頭逼停邁巴赫。
電話還在接通,我和程靳舟隔著車玻璃相視。
電話那頭,溫潤的嗓音帶著輕笑:
「枝枝,前男友和前夫,選一個?」
12
「程靳舟,我跟你走。」
13
2015 年冬,北京時間十點三十九分。
前往機場的一小段路封鎖了大半個小時。
這件事后來沒有任何一家新聞媒體播報。
顧承之的妻子來接走了他,見到我時目光停留許久。
她的理由是權當誤會,賠償就算了,但想和我說兩句話。
我被程靳舟塞進車里,隔著玻璃看他們交談。
車窗降下來一點,我聽程靳舟泛出一絲冷笑。
他的語氣極其淡漠:「到我家門口接人,這件事,哪能輕而易舉算了。
」
顧太太身體震了震,再次看向我時充滿了不可置信。
她大概想不通,生意場上,總給人兩分薄面的程靳舟,怎麼為了我做到如此決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