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師,給我一個面子,別打了!」
我和陸靈珠對視一眼,她伸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哎,你這一招狗啃屎,讓我想起十二年前我們初遇時,你被我推倒在地的身姿也是這麼優美動人。」
「這次我就舍命陪君子吧,誰讓我攤上你這麼一個朋友呢。」
陳導大喜過望。
「陸大師,這就對了,兩位快請進,嘗嘗我們這里著名的奶油茶。」
陳家祖輩很早就移民英國,家境顯赫,他家的莊園占地百畝,光是傭人就有幾十個。陳導熱情招呼我們進入會客廳,長長的西餐桌,一眼幾乎望不到頭。
桌子中間裝點著鮮花和漂亮的瓷器,旁邊的幾個位置上放了紅茶點心,還擺滿了大蒜。
陸靈珠剝了一個大蒜塞進口里,嫌棄得直皺眉。
「啥玩意兒啊,大蒜加紅茶,為什麼又叫奶油茶?口味太離譜了。」
陳導干咳一聲。
「咳咳,那個,陸大師,旁邊那個司康餅蘸奶油才是茶點,這個大蒜,是給你們兩位驅邪用的。」
「我也不知道,咱國內的道術法器在這好不好使啊,在國外銀器和大蒜才是驅邪的,所以都給你們準備一點,有備無患嗎?哈哈。」
4
我端起紅茶淡淡地抿了一口,一派高人風范,不像陸靈珠這個土包子。
「無妨,《道德經》里說,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這句話的意思,實際上闡述了陰陽屬性間的相互關系。
相對屬性的元素相遇,會產生沖氣,互相抵消,歸于自然。
不管東方還是西方,所有邪靈鬼怪,都是至陰之物。西方的光明與黑暗,就像東方的陰陽,陽能克陰,光明可以驅散黑暗,道理都是通的。
」
陳導舉起大拇指。
「喬大師懂得真多啊。」
我朝陸靈珠看了一眼。
「也沒有,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而已。」
不像陸靈珠,從小在山里修行,勉強讀完高中就跟著她師父跑江湖了。
果然,陸靈珠用力咬一口甜點,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這一招真是百試不厭啊,我心里一陣暗爽。
吃完晚飯,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我從包里掏出羅盤,在莊園里找幽靈墓的位置。
奇門遁甲中,杜門是隱藏之門,用于隱身藏形,與外閉絕不通。
杜門位于東南巽宮:「巽生離,旺于春,衰于夏」,我低著頭,跟著羅盤一邊走一邊默念口訣,很快就找到了墓門的位置。
「就在這。」
陳導看著眼前這棵普普通通的樺樹,有些傻眼。
「啥意思,古堡的入口在這樹下?」
「沒什麼奇怪的,杜門原是木,犯者災禍頻,陸靈珠,上——」
陸靈珠從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在指尖扎了一下,然后擠出米粒大小的一顆血珠。
「夠了沒有?」
一陣風吹過,血珠凝結在她指尖。
陳導:「這……」
我的母語是無語。
「你一天天吃那麼多,擠點血能死啊!」
「哼,你自己怎麼不擠。」
陸靈珠嘴上不服氣,到底還是老老實實,用匕首又扎了一下,然后把血抹在樹干上。
慢吞吞一滴接一滴,小孩子去醫院抽指尖血都比她搞得快。
到第十滴的時候,整棵樹的枝葉劇烈地顫動起來。
「嘩啦啦——」
一陣陰風掃過,這棵樹忽然憑空向旁移了幾尺,露出地下一扇緊閉的石門。
5
我們幾人朝石門看了一眼,大吃一驚。
陳導揉了揉眼睛。
「泰山石敢當?」
「我沒看錯吧,這石門上咋有中國字。」
看著那幾個巨大的朱砂字體,我心頭涌上一股強烈的不安。
石敢當源于上古時期的靈石崇拜,明清時是鼎盛時期,店鋪屋舍,橋頭大路都會立上小石碑。
「石敢當,鎮百鬼,壓災殃,官吏福,百姓康,同教盛,禮樂張。」
石敢當通常用于鎮壓邪祟,相傳我國的鬼城入口之一,就在泰山。所以泰山的石頭對鬼物來說重若千鈞,帶有天然的鎮壓力量。
這一座國外的古堡,先是布下奇門遁甲,又用石敢當做墓門,莫非是鎮壓了什麼邪惡的東西?
看著我凝重的表情,陸靈珠戰術性干咳一聲。
「喬墨雨,要不算了吧?」
陳導大驚失色。
「這怎麼能行!喬大師,兩位大師,我給你們加一百萬!一人六百萬!這墓門都開了,不能退縮啊。」
「不是錢的事,這麼大塊泰山石,不遠千里搞到這里來鎮壓古墓,下面萬一有什麼——」
「一千萬!」
「有什麼邪祟是我堂堂地師和茅山傳人不能對付的呢?」
我一臉堅定地拍了拍陳導的肩,然后從包里掏出一個礦泉水瓶,里頭裝了綠油油的槐樹汁液。槐樹屬陰,用槐樹汁能輕松的化去朱砂。
我把槐樹汁淋在石碑上,很快,鮮紅的朱砂字體顏色褪去,石碑發出輕微的「咔咔」聲響。
我們幾人合力把石碑抬起來,挪到旁邊,露出底下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
我又拿出朱砂筆,重新把那幾個字描好,然后叮囑陳導找人在旁邊蓋個雨棚。這地方是典型的海洋性氣候,雨說下就下,可別把這朱砂給淋壞了。
「看好石碑,我們上來以后,得把它重新蓋上去。」
6
洞口不大,宋菲菲帶了專業的攀巖設備,我們用飛虎抓固定在洞口,然后攀著繩子,一個接一個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