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問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煙花燦爛,燈火通明。
陸行川在我耳畔輕語:「柒柒,新年快樂。」
我謝謝他啊。
別人的跨年是在浪漫煙花下跨的,我是在床上跨的。
我是被疼醒的。
翻個身都齜牙咧嘴。
氣鼓鼓看著一旁的始作俑者,他倒睡得正香,我扶腰下床。
腿一軟,一個踉蹌,我摔得四仰八叉。
睜眼盯著天花板,我在思考事情為何發生到如此地步。
8
我和陸行川、秦朗、秦晴是大學同學。Ɣʐ
但不熟。
唯一一次接觸,是大二的小組作業。
抽簽抽到跟三位京圈少爺、公主體驗情侶約會,完成五千字以上的調研報告。
我一個頭,兩個大。
秦朗朝我拋媚眼,塞房卡。
秦晴朝陸行川拋媚眼,塞房卡。
陸行川并沒有朝任何人拋媚眼,只是把兩張房卡掰了。
他黑著臉說:「沈柒柒,我跟他,你只能選擇一個約會。」
秦朗不甘示弱:「沈柒柒,他陸行川 small short fast,哪像我 long long big.」
秦晴對我橫眉冷對:「沈柒柒,你平胸沒屁股性冷淡,我大 C 翹臀又熱情,你憑什麼搶我的行川哥哥。」
......
我還是個寶寶,別帶我坐火箭,也別人身攻擊啊。
「三位,小組作業這四個字應該很好理解吧。」
「小組作業,什麼叫小組作業。」
「這個要怎麼跟你們解釋,什麼叫小組作業呢。」
「一個小組完成的作業叫小組作業。」
三人異口同聲:「所以呢。」
所以四個人的約會也是約會啊。
海盜船、跳樓機、蹦極、鬼屋、密室,都當下最熱門的約會活動。
陸行川對我的提議舉雙手雙腳贊同,但秦朗和秦晴恐高,去掉海盜船、跳樓機、蹦極等選項后,他們又說自己有夜盲癥,嫌棄鬼屋和密室太黑。
「能去就去,不能去就老實待著。軟骨頭、老哭包、窩囊廢。」
陸行川是懂激將法的。
秦朗:「去就去,誰怕誰。輸給誰,我都不會輸給你這個媽寶男、鐵公雞、小心眼。」
秦晴:「行川哥哥,只要你在身旁,晴晴就什麼也不怕。」
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一點也不想看小學雞打架。
每回出門去做作業,秦朗非死乞白賴抓著我的左手。
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柒柒,我腿軟。」
陸行川有樣學樣,揪著我的右手衣袖。
「沈柒柒,我心口疼。」
秦晴見我左擁右抱的,不甘示弱:「沈柒柒,你揹我!」
拜托,我是來約會的,不是來帶孩子的。
不難看出,陸行川和秦朗誰也看不慣誰。
我并不清楚他們的矛盾點在哪里,只得戰戰兢兢地哄兩位少爺和平共處,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直到小組作業結束,我被折騰得脫了層皮。
從此對他們避如蛇蝎,有他們在的地方,我半步都不愿踏足。
后來,大學畢業了,我海投簡歷投到陸氏集團。
人還沒面試,就被直接錄取了。
走進六十八樓的總裁辦公室前,我一直以為我的老板是陸行川的爺爺,再不濟也是陸行川的爸爸。
家人們,誰懂啊。
同樣是應屆生,陸行川的 title 是總裁,我的 title 是總裁實習秘書。
陸行川年薪上千萬,我年薪......
算了,說多了都是淚。
9
陸行川說他剛剛接手公司,身邊需要可靠的手下。
我是績點僅次于他的萬年老二,是為數不多跟他有過接觸的合作伙伴,是還算知根知底、有眼力勁的潛力股。
他選擇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沈柒柒,你愿意與我并肩作戰嗎?無論過去、不問將來。」
「愿,愿意。」
說實話,我點頭答應,完全是被陸行川的美色沖昏了腦袋。
白襯衫的扣子扣得嚴絲合縫,若隱若現的喉結上下滾動,起起伏伏的胸膛讓人不禁好奇底下風景。
修長分明的指節推了推金絲邊框眼鏡,他不經意噙著笑意,露出淺淺的梨渦。
冷淡中不失清雋,疏離里又飽含溫柔。
如寒山之皓月,若懸崖之傲松。
讓人忍不住靠近,情不自禁淪陷。
我是一個很聽話很努力的秘書。
在別人抱怨 996 工作制時,我已經默默 007 三年了。
從零點到零點,一周七天,隨叫隨到。
在外人看來,陸行川是萬惡資本家、無良奸商、吝嗇周扒皮。
在我看來,陸行川是全世界最體貼下屬、最慷慨大方、最樂于分享的老板。
因為住在郊區,我每天要倒六趟地鐵、四趟公交去上班。
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有回精神恍惚到走錯男洗手間,跟剛提上褲子的陸行川面面相覷。
那一刻,我連被滅口之后讓陸行川把我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但他大人有大量。
他說:「沈秘書,我名下有間公寓正好空著,到公司只需要十分鐘,你有空搬過去吧。」
當晚,我搬進跟陸行川對門的超級無敵江景房。
不知是不是認床的緣故,我一閉眼,滿腦子全是陸行川的劍拔弩張。
做夢也在跟陸行川醬醬釀釀,從白天到晚上,從沙發到浴室。
陸行川問我為什麼還是哈欠連天、一副被榨乾的模樣,我心虛道:「可能我山豬吃不了細糠。
」
學校宿舍同款的硬板床睡久了,五十萬的席夢思軟得我只想打滾、打滾再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