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斷斷續續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小瑤卻出乎意料的高興。
她道:「小姐,這是好事啊!」
「您看,先前咱們還擔心柳君思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害怕他是要報復。」
「可是如今可不一樣了,看來那柳君思應該在是暗暗幫助他。」
「今兒這麼一遭,大人肯定對您的態度大轉變,您也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聽她這麼一說,柳君憐揚手抹掉了眼淚。
她扯扯唇角,「這麼說來也是,不用再擔心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仇牽連到我,甚至還可以享受享受他的愧疚。」
「柳君思啊柳君思,你也算為我做了件好事了。」
她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拿出顧承執送她的那些珠寶細細把玩,「我的,都是我的,以后還有更多,全是我的。」
13
顧承執去了監牢。
裴尚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地問:「大人,這麼晚來監牢做什麼?」
顧承執拳頭緊握,壓著聲音中的急切,「弄清楚一些事情。」
顧逸被關在監牢里。
他手上戴著鐐銬,頭發亂糟糟地糊成一團。
見到顧承執過來,他想奮力爬過來,卻又被鐐銬拖了回去。
顧承執冷冷道:「你和柳君思什麼關系?」
顧逸哈哈哈大笑起來,「柳君思?哈哈哈,你說的是和你關在一起的那個女的?」
「這麼在乎那個小賤人啊?」
「她爬上我床的時候,可是自告奮勇地要來替我折磨你呢。」
什麼我爬上他床?
我氣得發抖,「喂,你怎麼長了張嘴就亂說啊?!」
顧承執扯扯唇角,「那你知道如今我們已經成婚了麼?」
顧逸笑得更大聲:「賤人和狗嘛,最配了。」
「對了,你夫人在床上的時候很會叫呢,叫得我骨頭都酥了哈哈哈哈哈!」
真沒想到,有一天做鬼了還能聽到有人造我的謠。
我真想掐著他的脖子叫他別亂說,可是沒有實體的靈魂根本什麼都抓不住。
那些志怪小說里寫的真不可信!
什麼冤死變成厲鬼索命什麼的,事實上就一個靈魂啥也做不了!
我又氣又急,顧承執卻笑了。
他走近一步,近距離觀賞了一下顧逸的慘狀。
半晌,他道:「關心關心你自己吧,畢竟,你活不了多久了。」
丟下這句話,顧承執拂袖離開。
顧逸在里面破口大罵。
裴尚道:「大人,他這番話算是證實了柳二小姐和他同流合污的事實了。」
「……」
我只想扶額,真的,做一只鬼還挺無奈的。
說話沒人聽見,想做點什麼什麼也做不了。ΫƵ
顧承執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裴尚,我好像錯了。」
裴尚不解:「大人,您什麼意思?」
顧承執道:「若是他們真的沆瀣一氣,顧逸定然會好聲好氣地解釋柳君思到底是怎麼不愿傷害我,他又是怎麼逼她的。」
「畢竟,他很樂意留下一個對我居心叵測的人在身側。」
我松了口氣,好在顧承執是有點腦子的。
裴尚撐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那麼柳二小姐先前對您做的那些事,都是迫不得已?」
顧承執點了點頭。
裴尚:「大人,現在發現還不晚,您并沒有在實質上傷到夫人什麼。」ȳz
顧承執嘆息一聲,「或許吧。」Ƴz
我在他面前揮了揮手,「那你快點認出那不是我吧,再晚兩天,我的尸骨在湖里都要被魚吃沒了。」
14
顧承執想要補償我,所以他第二日遣人送了更多的珠寶首飾給柳君憐。
昨日因為他知道真相而感到的欣喜瞬間冷了下來。
我忘了,現在柳君憐才是「柳君思」。
我死了,顧承執發現真相唯一有利的人只有她。
顧承執牽上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和她道歉。
柳君憐嬌嬌地擠出幾滴眼淚,便撲在他懷中說沒關系,即使他是故意的她也心甘情愿。
我飄到顧承執面前,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柳君憐擁在懷里,心口有些泛疼。
早知如此,不如讓真相永遠埋沒好了。
我寧愿他真的恨我怨我,也比帶著對我的愛,全部付出在別人身上好。
顧承執還要帶她去京城最有名的裁縫鋪做新衣。
大街上,馬車緩緩而動,柳君憐擁著他的手臂,嬌嬌地靠著。
從裁縫鋪出來,顧承執問:「夫人餓了麼?」
柳君憐點點頭,「有點,我們去吃小芙樓的甜點吧,我最愛吃那家。」
「甜點?」顧承執蹙眉。
柳君憐愛吃甜食,我卻不喜歡。
其實我原本也嗜甜,阿嬤和柳府的廚子關系好,每天都能給我拿一點粗糖泡水喝。
我不喜歡泡水,我喜歡直接抿著吃,這樣更甜。
可是某一日,柳君憐瞧見了我捧著的一點粗糖。
她過來打翻了我的手心,嘲諷道:「我說廚子給我燉的銀耳湯怎麼不甜呢,原來是你這個小偷偷了廚房的糖啊。」
她碾了碾灑落在地的粗糖,然后跑去告訴了爹娘。
阿嬤被罰了,我被擰著耳朵一頓訓斥。
他們罵我是養不熟的狗,什麼都想著偷家里的。
說我現在偷拿糖,將來就想偷柳家的家產。
那時候我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麼說我是偷呢?
我也姓柳,也是他們的女兒啊。
竹條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我身上,我抬眼,便看到柳君憐手里捏著塊甜點,邊吃邊看我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