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便厭惡了甜味,每每想到只會覺得一陣惡心。
被困在洞中那幾日,顧承執艱難地嚼著口中的鼠肉,許諾道:「若是出去,我請你吃清風樓的醬鴨,那是京城一等一的絕味。」
我應下:「好啊,只要不是甜食,我什麼都能吃。」
他問我為何不吃甜食。
我只是敷衍道:「因為我牙疼,吃了甜的會更疼。」
柳君憐到底不是我,無論外表聲音再像,生活習慣卻改不了。
顧承執試探著問她:「你的牙能吃甜的麼?」
「能啊,我從小……」話說到一半,她隱約意識到什麼。
小瑤忙上來解釋:「小姐愛吃甜食,不過因為牙疼的緣故,老爺夫人并不讓她多吃,所以久而久之她便不怎麼吃了。」
「現在在您身邊沒人管著,小姐是想再嘗一嘗甜味。」
果真是個極其聰明的丫頭。
懂得察言觀色,僅從一兩句話就能推斷出別人的意思,及時找補。
有這個丫鬟在身邊,不知道顧承執多久才能發現我已經死了。
顧承執或許仍舊有些疑惑,但她的回答足以讓他信服。
剛踏入小芙樓,那掌柜便笑瞇瞇地迎上來:「喲,柳大小姐,好久沒來了啊。」
柳君憐臉色變了一瞬,「我不是柳君憐,我是柳家二小姐。」
小瑤也呵道:「您年紀大了記性怕是也有些不好了,柳大小姐前些日子就去靈山寺養病了。」
那掌柜睜大眼睛仔細瞧了瞧,笑道:「原來是柳二小姐,先前一直都是大小姐來,還從來沒有見過二小姐來過呢。」
顧承執聽著三人的對話,眉頭越擰越緊。
15
夜間,柳君憐洗過澡,穿上熏香熏過的衣服,又去了顧承執門前。
她敲了好一會兒門也沒人應,轉身去問小瑤:「是不是我們今日露出了什麼破綻?」
小瑤道:「應該不會,若是他知道了,如今咱們就不會是站在這里了。」
「您得抓緊懷上他的孩子才行。」
說罷,她又繼續敲門。
有小廝過來通報:「夫人,大人朝中有急事處理,不在府中。」
兩人一臉失望,卻也只能無奈地回去。
其實朝中根本無事,不過是顧承執生了疑心,所以自己住在了顧府外。
裴尚將一個冊子擺在桌上,「大人,這是小芙樓近三月來的訂單去向,其中確實有不少是送到柳家的。」
「小芙樓掌柜說柳二小姐從未來過小芙樓,只有柳大小姐來過,那夫人定然是不知道有這麼一家糕點鋪的。」
「恐怕……」他頓了頓,「恐怕現在府中的夫人,確實是被冒充的。」
顧承執隨手翻了翻,「去靈山寺的人可有回信?」
「靈山寺離京城路途遙遠,恐怕派出去的人還未趕到。」
顧承執將冊子合上,神色晦暗:「裴尚,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裴尚道:「大人,別擔心,就算現在府中的夫人是假的,去靈山寺將真夫人接回來便是。」
顧承執按了按眉心,又嘆了口氣:「希望到時候,夫人莫要生我的氣。」
他們都以為我在靈山寺。
可惜,靈山寺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柳家小姐。
16
顧承執想得到靈山寺的具體消息后拿到具體證據,再去懲處柳家那些欺騙他的人。
可靈山寺實在太過偏遠,十日過去,仍舊沒有消息傳來。
顧承執每日借口朝中政務繁忙不住在府內,柳君憐雖有心想親近他卻也只能干等。
不覺中,距離兩人成婚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新婦與夫君在出嫁后一個月要歸寧,表明夫家對新婦的重視程度,這是京城的習俗。
柳君憐拜托裴尚一定要告訴他歸寧的事情,希望他一定抽時間和她回去一趟。
顧承執本想不去,但裴尚勸他:「雖然如今這夫人是假的,但是歸寧這種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終于,顧承執回了一趟顧府,吩咐小廝準備好禮品后和她歸寧。
馬車停在柳府,我爹娘早早守在門前,笑顏如花地等待著二人的歸來。
顧承執先下馬車,又伸手扶柳君憐下馬。
她不小心踩滑了腳,跌在顧承執懷中。
他抱著她下馬,完全是一對恩愛夫妻的模樣。
我爹娘見此場景,笑得更開,忙笑著迎他們進門。
飯后,顧承執被我爹叫去下棋。
我娘握著柳君憐的手,問:「怎麼樣,在顧家過得還好吧?」
柳君憐有些怨懟地說:「先前柳君思那個賤人不知和他有什麼仇,我每天都被嚇得膽戰心驚的。」
「不過現在沒事了,我的好日子還在后面。」
她又問:「柳君思的尸體應該爛了吧?湖邊會不會有臭味?」
我娘道:「放心,綁著這麼大一塊石頭,必然沉到湖底了。」
「湖里這麼多魚,她的尸體估計早就喂了魚,就剩一具白骨了,就算撈上來,誰認得出是她啊。」
「等再過幾個月,我們就放出柳家大小姐病重在靈山寺病逝的消息,這樣一來就天衣無縫了。」
柳君憐這才放心。
我娘又問她些閨房之事。
柳君思又羞又臊地說:「還沒……總是找不到機會。」
我娘有些訝異:「這麼些時日,一次也沒有?」
柳君憐點點頭。
她有些急了:「今日你和他住在一個屋內,主動些,把握好機會,懷個孩子日后的日子就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