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后來他還是會努力多回我幾個字,比如把嗯改成嗯嗯。
好像我們的關系一下子從之前的僵局突飛猛進,我也在一點點走進他的世界,而不是單純成為拖在他身后的一部分。
然后我就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他之前始終不肯對我敞開心胸,是不是因為沒領證,就對我懷有戒心?他是不是不相信我?」
蘇蘇用力把奶茶墩在桌上:「陳南嘉,我警告你,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別又作。」
「我就是想一下嘛,又不會去找他對峙。」我委委屈屈地咬著吸管,「再說了,你是我朋友還是他朋友啊?」
「就是因為我是你朋友,才必須阻止你犯傻的行為。畢竟你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一個這麼喜歡的人,要是生生讓你自己給作沒了,那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知道蘇蘇說的有道理。
和她分別后,我去旁邊的甜品店打包了一大盒瑞士卷,打車去醫院找慕時。
結果剛說了沒兩句話,一個正在預產期的孕婦忽然要生了,慕時便匆匆進了手術室。
一直忙到深夜,他才脫了無菌服,帶著滿身血腥味出來,眼睛里還殘留著精神高度集中后留下的一點疲倦。
他在距離我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住腳步,走廊燈光照下來,將他包裹在一片冷白之中。
血腥味絲絲縷縷傳入鼻息,他垂下眼,勾著唇角笑了一下:「南嘉,好想抱抱你,可惜我身上的味道不好聞。」
我才不管那麼多,猛地撲過去抱住他,臉頰貼在他胸口蹭了蹭,小聲叫道:「老公。」
慕時一下摟緊了我的腰。
我挽著他的胳膊出了醫院大樓,正要走下臺階,旁邊的大圓柱子后面忽然冒出個人來。
我還沒看清,她已經跑到我近前,把手里的液體猛地向我潑了過來。
「南嘉!」慕時握著我的手臂,用力把我往后拽了一下。
我整個人跌進他懷里,大部分液體潑在地上,卻還是有幾滴濺上了我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背。
尖銳灼燙的痛感傳來,我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
「疼……」我哭著說,「慕時,我好疼……」
是硫酸。
那個給我潑硫酸的人已經被趕到的保安制伏,她在燈光下抬起臉來,神情極端而瘋狂:
「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慕時怎麼可能背叛我?他明明那麼喜歡我!他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就算要結婚,也只會和我結!你這個騙子,小三,賤人!」
我疼得后背冒了一層冷汗,但還是強撐著反駁她:
「可笑!我一年前就跟他在一起了,那時候你還在讀高中呢,腦子有病就去治病,整天臆想有婦之夫,真把我們當你爹媽了?」
后面的話我都沒來得及罵出口,因為慕時直接打橫抱起我,大步走到診室,讓夜間急診的醫生給我處理傷口。
「還好,不嚴重,傷口只在皮膚表層,回去涂幾天藥膏就沒事了。」
那醫生看著慕時緊繃的神情,忽然笑起來:「這麼緊張啊慕醫生,這是你女朋友?」
他淡淡地說:「是我的妻子。」
我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合法的。」ÿʐ
那醫生扭過頭,端詳了我片刻:「誒,我怎麼看你有點眼熟——你不就是之前那個半夜一個人跑來醫院掛水的小姑娘嗎?竟然是我們慕醫生家屬?」
站在旁邊的慕時忽然僵住了。
片刻后,他緩緩道:「半夜一個人來掛水……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想想……幾個月前吧,具體日期不記得了,有點印象是因為這小姑娘掛著水就吐了一地奶油,阿姨過來打掃,她還哭著讓阿姨給她說一聲生日快樂。」
他說話間,那天半夜的回憶又涌入我心頭。
本來那天我委屈得要命,推掉了我媽和蘇蘇的邀請,就是想和慕時一起過生日,結果他完全忘記了不說,半夜我還一個人跑來醫院掛水。
可是今天,我才忽然意識到,其實我掛水吐得正難受的時候,慕時也和我在同一間醫院里。
只不過他像今晚一樣,必須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待在手術臺前,不能有半分松懈。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也很想像今晚一樣,從手術室出來,就過來抱抱我。
說話間又有新的病人進來了,那醫生跟慕時打了個招呼,急匆匆去忙了。
慕時挨著我身邊坐下,輕輕抓住我的手:「是你生日那天嗎?」
「是。」我看他又要開口,趕緊截住他,「但已經過去了,何況那天晚上你本身就在忙手術,走不開,后來也給我補說了生日快樂。」
慕時望著我,眼睛里好像有星光閃爍。
我翹起唇角,試圖尋求夸獎:「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長大了,很懂事?」
他笑了,湊過來親了親我的鼻尖,低聲道:「是。」
11
路玉潑我硫酸這事,慕時不顧她父母的苦苦哀求,還是報了警。
那是一對看上去軟弱又無力的夫妻,不知道怎麼養出了這樣極端到可怕的女兒。
在警察局,他們直接跪在我們面前,求我們簽署諒解書,不要讓路玉被拘留。
「她已經成年了,做錯了事當然該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