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沈淮野火急火燎的聲音響起。
語氣像是查出軌丈夫的妻子。
我咂了咂嘴,瞥了眼手邊組裝得七七八八的無人機,隨口回答:「在做機子呢,沒看手機。」
「做機?」
沈淮野震驚:「夏貝貝說你在陪你兒子!」
「是啊。」
和我關系好的基本都知道我對我手上的無人機以及小車都統稱為兒子。
沈淮野的聲音猛然拔高了好幾個音調:「你帶著你兒子在做機?!」
「你等等。」
我察覺到沈淮野似乎少說了個字,心生不妙,下意識想要開始解釋:「是做無人——」
「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隱約帶上了幾分怒氣,還裹挾著不小的風聲。
我下意識回答:「在實驗室。」
得到我的回復后,沈淮野干脆利落地把電話掛斷。
絲毫不給我一點解釋的機會。
我:「……」
行叭,我還是用這 250 元給這人網上搜搜有沒有什麼能用的助聽器。
結果我剛低頭看了眼手機,實驗室內就走進來幾個人。
「現在真的是一屆不如一屆啊。」有個學長直接陰陽怪氣了起來,「實驗室是學習的地方,結果現在某些新生進來就是低頭玩手機,到期末了也沒什麼成果出來。」
其他學長沒吭聲,也沒附和。
我抬頭瞥了眼說話的劉師兄,原本沒打算理會,結果卻有人非要把這火引大。
「可能柏檸也是學累了想休息會吧?畢竟我有時候也會這樣放松下自己嘛。」
我看著跟著學姐學長們一塊進來的居雅馨,沒忍住嘖了聲。
「那不一樣,」那位劉學長語氣不贊同地開口,「你那是休息,但某些人的心思可不在學習上,畢竟我都撞見好幾次了。
既然是來混日子的,干嘛當初還要假裝這麼積極進實驗室呢?」
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
于是和我關系比較好的學長就直接開口回懟了回去:「你行了吧,柏學妹在實驗室通宵準備比賽的時候也沒見你過來學習啊!」
劉學長一時間啞了聲,干脆就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而居雅馨在我身邊的位置坐下。
上一屆學姐們畢業了之后,今年實驗室就只有我和居雅馨兩個女生,連工位都排在一塊。
但我和居雅馨一直都不對付。
這種不對付從高中持續到了現在。
「聽說你最近在幫體院的一個學生補課?」
居雅馨沒壓低嗓音,所以她的話在安靜的實驗室里就顯得格外清晰:「不過柏檸,我得先提醒你一句,體院里的渣男太多了,你可千萬不要為了一點錢就上當受騙啊。」
「你家里情況不好,你爸媽這麼辛苦送你來上學,你可千萬別一時鬼迷心竅就走上歧路。」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擺弄我放在桌上的無人機。
只是還沒等我開口阻止,門口就響起一道略顯暴躁的聲音:
「你這張狗嘴在造哪門子的謠!」
9.
沈淮野有兩樣在 C 大出了名。
一是他帥到男女通吃;
二是他脾氣上來,不管男女。
眼瞧著這人已經暴躁到擼起袖子,我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試圖把他擼起的袖子放下來。
沈淮野擼上去,我放下來。
擼上去,放下來。
往來好幾回后,沈淮野沒忍住握住我的手,偏頭不解:「你干嘛?」
「別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扣住沈淮野的兩只手腕,阻止他繼續動作。
沈淮野欲言又止,最后止也止不住:
「我熱!」
「我從體院跑到你們電氣院,頂著一路的大太陽,我快要熱死了!」
被這麼一提醒,我才發覺沈淮野額上都是一層細密的汗。
于是我訕訕地笑了下:「那你熱就脫嘛!」
沈淮野沒說話,只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的手。
我下意識松開,卻又被這人握住。
他低頭看我:「你就被人這麼污蔑,不反抗?」
沈淮野說完又嘖了聲,語氣不服:「我看你平時給我補課時懟起我來,那張嘴可會叭叭了。」
我懷疑他在故意趁機打擊報復。
但很快這人的炮火就對準了居雅馨。
「走上歧路?給我補課就是走上歧路?來,你給我好好說說,我算是哪種歧路?」
「光明大道被你說成坎坷小路,我看你這人的眼界也就這樣了。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骯臟的,而你已經臟到無藥可救。」
沈淮野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袖子,小臂線條優美有力。
我瞥了眼,忍不住在心中贊美了聲。
真不愧是體育生的身材啊。
「還有那位學長,」沈淮野又朝著劉學長挑釁地揚起下巴,「柏檸她——」
他突然頓了下,然后不動聲色地抬手解開兩粒扣子。
從我這個角度來看,飽滿的胸肌若隱若現。
我沒忍住小小抽氣了聲。
沈淮野滿意了。
于是他快速轉換了稱呼:「我們檸擰作為一個財迷,天天待實驗室學習,甚至都沒時間給我補課掙錢。結果到你嘴里卻變成了不務正業,跑實驗室來混日子。」
「我也不知道一個整天只想著泡學妹的人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的。
不過說實話,作為失敗的典例,你真的太成功了。」
沈淮野這張嘴,挺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