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忍住笑了起來。
居雅馨灰溜溜地離開了,于是沈淮野順理成章地跟著我。
他們一行人原本是要去打臺球的,但沈淮野卻說要先去泡溫泉。
「這里有套間的。」
趁著沒人注意,這人故意慢幾步湊到我身邊,小聲而又貼心:「你要是不想和人一塊泡,我去幫你辦個套間。」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好吧。」沈淮野的語氣有些惋惜,不過下一秒他又自我恢復,「那你如果先泡好了就等等我,我有事要和你說。」
「好。」
其實不用沈淮野特地說,我也會等他的。
20.
泡好溫泉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半了。
沈淮野在門口等著,之前的朋友估計早已經先離開去玩了。
見我出來,他下意識就朝著我走來。
只是卻被我搶先一步開口:
「我的房卡不見了。」
「啊?」沈淮野后知后覺,「是不是掉在更衣室了?」
「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我剛剛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于是沈淮野只好先領著我去前臺詢問情況。
但由于我的身份證在行李箱,而行李箱又在套間內,所以不能重新補辦房卡。
「那你們經理呢?讓你們經理來開啊。」
得到的回復卻是今天正好是代班經理值班,也沒有權力打開。
「要不我帶你先出去住一晚?」
沈淮野問我。
這副純良體貼的模樣在體院那個大染缸里簡直是格格不入。
我忍不住默默嘆了口氣。
「你一個人住嗎?」
「是啊。」沈淮野條件反射地回答。
「那我今晚去和你擠擠吧。」
「這不——」話到了嘴邊硬生生拐了個彎。
沈淮野扭頭震驚地看著我,半天后才紅著一張臉答應:「好、好的!」
語氣鄭重,像是要去完成什麼極其重要的機密任務。
21.
我跟在沈淮野的身后。
一路上,他僵硬著身子,好幾次都同手同腳。
我好心地沒有指出,只是默默在他身后拍了不少照片。
但沈淮野都沒發現。
「請、請進!」
沈淮野有錢,所以訂的也是最貴的套房。
看著那張睡兩個人都綽綽有余的大床,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現在該干正事了。」
沈淮野神色一凜。
他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床。
循環往復好幾次,終于在我耐心告罄的前一秒,這人略顯矜持地開口:「我、我沒準備好東西。」
「沒事,我早就準備好了!」
這下輪到沈淮野驚訝了。
他懷疑地上下打量著我,語氣不確定:「你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給你補課的時候啊。」
我翻著手機,頭也沒抬地回答。
「補課?」
沈淮野猛地拔高了幾個音調:「柏檸,你上課的時候都在看什麼地方!」
「我需要看什麼地方?」
我抬頭,狐疑地看著沈淮野青了又紅的臉色。
「你——」沈淮野還想說什麼,結果就看到我把手機懟到他面前。
頁面上,熟悉的高數題格外顯眼。
沈淮野:「……」
沈淮野:「做高數?」
「是啊。」
我愉快點頭:「我根據你前段時間的復習情況新出的一版期中考試卷。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監考著你做完吧!」
沈淮野直接黑了臉色,語氣近乎咬牙切齒:
「我才考完!」
「是啊,」我又點了點頭,毫不留情地戳著他的心窩,「可那只是期中考,又不是期末。你能保證自己期末考一定及格嗎?」
沈淮野不能保證。
所以他只能憤怒地從背包里找出平板,然后對著我的手機一道道題坐過去。
我坐在他旁邊,負責地擔任著監考老師。
只是沒過多久——
「你打擾到我做題了!」
沈淮野憤怒咆哮,恨恨地瞪著我。
我有點心虛地「哦」了聲,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小了一點。
沈淮野冷哼一聲。
然后繼續咬牙切齒地去刷高數題。
——的確是讓人印象深刻的夜晚。
22.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但我久違地做了一個關于以前的夢。
夢里的我穿著厚重的玩偶服,費力地發著手上的廣告。
那是我高中暑假干的兼職。
居雅馨沒說錯,我家里的情況很不好。
但她有一點說得不對,那就是我上學從來都是靠的我自己。
我父母從來沒有「辛苦」地送我去上大學。
他們只想讓我早早輟學回家嫁人,然后幫忙撫養我那年幼卻又嬌生慣養的弟弟。
于是我只能靠著兼職和申請助學金來勉強讓自己有學能上。
那身玩偶服又重又厚,密閉著完全不透氣。
只是站在大太陽下一會兒,我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渾身濕漉漉。
居雅馨和她的小跟班們逛街的時候看到了我。
或者說是在我休息摘下頭套時,他們才發現是我。
其實真要說起來,我并沒有得罪過居雅馨。
只是因為有次考試的時候我沒有答應幫她作弊,所以這人開始了長達幾年的針對。
于是他們開始冷嘲熱諷。
有些脾氣不好的直接動手推搡。
我其實有些被悶得發暈了。
厚重的玩偶服限制了我的動作,所以我只能呆在那無奈地任由著這些人的動作。
直到沈淮野出現。
籃球重重地砸在了這幾個人的面前,染著一頭惹眼紅發的少年語氣異常囂張:「一群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