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駱明晨結婚的第十年,他的情人已經可以組成一支足球隊。
他知道我愛他,所以肆無忌憚地帶著女人回家,任由那曖昧的叫聲婉轉在別墅里回蕩。
我知道他恨我,所以憑借著他曾簽過的不平等條約不肯放手。
在這場名存實亡的婚姻里,本該最親密的兩個人拿著利刃將對方捅得遍體鱗傷。
直到醫生宣判了我的死刑。
于是我終于打算離婚,放過他也放過我。
1
定制的棺材已經送到了別墅里。
我躺進這與我嚴絲合縫的棺木,回想草草一生。
糟糕的原生家庭,糟糕的婚姻,糟糕的我。
最后伸手給駱明晨打了個電話。
是個女人接的。
“駱太太,不好意思,總裁他有事不方便接電話。”那嬌媚的聲音混雜著男人的粗喘,聽一耳朵都覺得污穢。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不方便也要接。”
一陣細碎的雜音出現,隨后便是男人冷淡的問句:“黎夏,你又要做什麼妖?”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補充:“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除了離婚以外,別找我。”
說完,竟是直接掛了。
多可笑,從前愛我入骨的男人,如今竟然連和我多說一句話都不肯。
我扯起笑臉,卻猝不及防吐了一口鮮血。
猩紅粘稠的血液瞬間染臟了嶄新的棺木,我費力地爬起來,癱倒在棺木邊緣大口喘息。
駱明晨,我是真的要死了。
這回,沒有騙你。
管家聽到動靜不知道從哪里沖了出來,將我從棺材里拉起,神色擔憂:“夫人……”
我抬手止住他的話語,目光狠厲:“開車,帶我去公司。
”
我這條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沒有了,在這之前,我必須和駱明晨離婚,否則的話,我的父母有權繼承我遺產中的一部分。
我說過,不會再讓他們從我身上再拿一分錢。
車上我擦干了唇角的血跡,補了個完美的妝容。
電梯直達頂樓的時候,正巧碰上了腿腳發軟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大波浪女人。
駱明晨在外彩旗飄飄,我壓根都不愿意拿正眼瞧她。
時間寶貴,不能浪費任何一分鐘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不欲計較什麼,那人偏要往我身前湊。
被堵住了去路,我目光冰寒:“滾開。”
女人神色一暗,不屑地笑笑:“駱太太好大的脾氣,也不知道人老珠黃不受寵愛,到底是怎麼有底氣在我面前撒野的。”
她說這話時,懶洋洋倚在墻上,窈窕的身段惑人迷亂,怨不得駱明晨沉迷。
我嘲諷她:“都什麼年代了,還真以為駱明晨是皇帝呢?好狗不擋道,別逼我扇你。”
女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跺了跺腳,轉身又推門進了辦公室,撒嬌道:“明晨哥~你家那個討人厭的黃臉婆又來了!”
又?
我貌似是第一次見她吧?
我垂下眉頭,直直往里走。
迎面就被一個茶杯砸了滿頭,刺痛后知后覺才傳*W*W*Y到大腦皮層的。
我無意識地看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片,分不清疼的是被砸到的頭,還是那因為病情渾身密密麻麻傳來的刺痛。
余光是小情人得意的笑。
駱明晨臉色很冷,罵聲刺激著我的耳膜:“黎夏,你要點臉。錢我給你花著,妻子的名分讓你占著,你哪里不知足?誰讓你來公司的?”
駱明晨,你說的沒錯。
可你給的,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我愛錢,我不會陪了你七年低谷,不會在深夜抱著你痛哭,不會拼了命賺錢和你一起分擔債務。
我在沙漠里給了他一瓶水,他回到都市,還了我一箱水。
他還得意洋洋,施恩一般居高臨下。
怨我不感恩,怨我不知足。
2
我慢吞吞從包里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的傷口,上面亮的刺眼的顏色,我這幾天已經見得太多,導致有些麻木。
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似乎是刺痛了男人的眼睛,他突然冷斥:“黎夏,你在裝什麼,你以為你這幅樣子我會心疼?你當我還是從前的那個人麼?”
沒有,從前的駱明晨,和現在的駱明晨,我一向分的清清楚楚。
我咧嘴一笑:“駱明晨,我是來跟你談離婚的,高不高興?”
男人面色微愕,似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跟我離婚?”
我含笑點頭。
他卻冷冷一笑:“你真當我是個傻子嗎?離婚我就得凈身出戶,哪里有這麼好的事情美得你?”
我搖了搖頭:“是我凈身出戶。”
駱明晨跟我在婚前簽訂過一個協議,如果他和我離婚,他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會轉贈到我的名下。
這個協議,是做了公證,有法律效應的。
離心的這幾年,我一直靠著這個站穩腳跟。
任他再三挑釁,軟磨硬泡,就是不肯松口。
說完,我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了他。
他奪了過去,看見我已經簽好的那個名字,臉色頓時陰沉無比。
“黎夏,我不信。”
看他冷笑,眼神中除了厭惡,就只剩下防備。
我突然變得心累。
熬了這麼多年,一直固執己見,堅守我心中的那個駱明晨,不肯松手,時至如今,才發現變了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