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奮力反抗的時候,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那個年輕醫生提著我的小包包。
我一下就高興了。
【給我!】
【好的。】
他說話算話,把小包包放在了床頭。
我立刻就放開了陸時安,抓起包包找藥。
陸時安想要攔我,年輕醫生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陸時安就任由我去了。
吃過藥,我立刻感覺好多了。
【許寧,你現在想做什麼,我什麼都依你。包括聞金歌。】
陸時安的聲音很輕,像是稍微重一點,就會把我嚇住。
可我哪有那麼脆弱,之前我是生病了, 可我早就好了呀。
我很認真地告訴陸時安。
【我想讓你出去。】
【好,我聽你的。】
說完,陸時安就走了。
滴答。
滴答。
陸時安一離開,我的注意力又開始在那些儀器上了。
那些東西好吵。
突然,醫生關掉了那些儀器,還拔掉了我身上所有的管子。
【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吧,只要別殺人放火。】
他拿出筆,麻溜的在出院單上簽上了他的名字。
黎長風。
那瀟灑飄逸的字體,叫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想回我的出租屋,可以嗎?】
本以為黎長風會拒絕,沒想到他點頭答應了。
于是,半個小時之后,黎長風將我送到了屋子門口。
我道完謝就要進門,黎長風忽然說想吃顆糖,問我有沒有糖。
當然有的。
聞金歌之前來看我,就給我送了好多。
我叫他等一等,然后把屋子里所有的糖都拿給了他。
【這麼多糖,我得吃到什麼時候啊。】
黎長風忽然笑了一下。
他笑起來的眼神明亮清澈,像極了小時候我跟爸媽出去游玩,遠遠看到的那一汪泉水。
不知道為什麼,我也笑了起來。
【走了。】
他沖我擺擺手,開車離去。
再次回到出租屋,我感覺連呼吸都自由起來。
躺在小床上,我舒服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我按照跟黎長風的約定,準時到醫院復診。
黎長風在醫院門口接我。
院長室里,我如坐針氈。
三年前,我剛被抓進戒情院,也是坐在院長室里。
我的主治對我拳打腳踢,罵我不知廉恥……
黎長風不動聲色將院長室的牌子摘了,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又耐心的跟我解釋,我的病對他來說太輕微了,根本不到住院的標準。
我將陸時安告訴我的病情轉述給他。
他笑的如沐*W*W*Y春風,說他在,死神根本不敢來。
接下來,他給我打針。
打針的時候,會把吊瓶上的標簽給我看,讓我知道,打進我身體里的是什麼。
還會教我怎麼給自己打針。
沒過幾天,我就學會扎針了。
黎長風夸我很厲害、很優秀、說我有學醫的天賦,問我要不要做他的助理。
有人說我是克星,有人說我亂侖,有人說我是瘋子,還有人說我是精神病。
可夸我厲害、說我優秀的人,從我爸媽去世之后,黎長風是第一個。
就像一直走在沙漠里、覺得渴死才是最終宿命的人,忽然被人賞賜了一碗水,我激動的哭了出來。
【要,我要做你的助理。】
我哭著跟黎長風道。
【我會努力的。】
黎長風擦掉我的眼淚。
【別害怕,我會付你工錢。】
【我哭,才不是因為害怕。】
我小聲解釋。
【我沒談過戀愛,女孩子一哭,我就以為是害怕。】
黎長風的臉居然有些紅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黎長風很耐心的教我。
打針我已經非常嫻熟了。
基本藥品,我都能倒背如流。
黎長風帶我去藥房參觀,藥架上各類密密麻麻的藥,我會準確說出藥物用途。
藥房里的醫生嘖嘖稱奇。
黎長風驕傲的像是小孔雀。
從藥房出來,我沾沾自喜,說要請黎長風吃飯。
黎長風欣然答應。
就在我倆下班往外走的時候,忽然陸時安來了。
陸時安一拳打在了黎長風的臉上,然后拉著我往外走。
【許寧,一切都要結束了,跟我回家。】
9
我打了陸時安一巴掌。
【松開我,不允許打黎長風。】
陸時安似是震驚,又似是悲憤。
可我才不管陸時安怎樣。
我牽著黎長風回院長室,給他冷敷。
可就算這樣,黎長風的臉還是腫了。
我有點生氣。
【為什麼不打回去?】
【你不是幫我打回去了嗎?】
黎長風居然在笑。
算了。他高興就好。
冷敷完,黎長風還是想跟我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電視上忽然開始播放新聞。
全國著名的趙氏戒情院被一鍋端,其創始人趙巖利用威脅毆打手段,逼人承認自己是精神病,以此頂替他人違法罪名。
其受害者最終歸宿為虐待致死或者販賣海外,受害者高達一百五十三人,被判決死刑。
警方通過趙巖的調取資料,發現祁氏集團副董事長聞金歌涉嫌參與人口倒賣、利益輸送、職務侵占等多項罪名,被判無期徒刑。
戒情院沒了,我再也不用擔心了,我開了一瓶可樂慶祝。
黎長風笑我沒出息。
吃飽喝足,黎長風送我回出租屋。
沒想到陸時安在那里等我。
【要我陪你嗎?】
這是黎長風第一次沒有主動離開,詢問我要不要留下來。
【要。有你在,我會安心。】
我往黎長風的身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