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就知道了。
「周恒,你冷靜點。」
張川衡來替我解圍。
「蘭蘭已經走了,你對她發脾氣有什麼用呢?」
「閉嘴,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周恒指著張川衡,火藥味十足。
兩人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最后還是警察注意到我們這里的劍拔弩張,連忙讓周恒進去接受問話。
周恒冷哼一聲,松開我的手走了。
我匆匆走出警察局,沒管身后張川衡的呼喚,直接上車。
合租屋是不能回去了。
我讓師傅開到一個老小區。
這里有媽媽留下的房子,不大,但當暫時的住所足夠。
把家里簡單收拾完,鋪好床后,我才想起事發突然,還沒給老板請假。
卻沒想打開包的瞬間,一條白紙出現在視線。
看清上面的內容后,我眼瞳微縮。
心臟也猛然滯了一拍。
「我知道七夕那晚你也在。」
4
字條是報紙剪下來拼接的,無法從筆跡判斷屬于誰。
我分明記得,之前翻病例單的時候,還沒有。
難道是張川衡?
他今天一直挨著我坐,塞張紙條輕而易舉。
但——
我突然想起自己和周恒在警局撞一起的畫面。
會不會是那時候……
他們兩個人都和我有糾葛。
我不自覺地瘋狂啃咬起指甲。
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放棄繼續折磨它。
到底是誰,那晚看到了我呢?
看見我。
躲在周蘭蘭的床底。
5.
第二天我沒敢繼續請假。
全勤三百元,夠我十多天的菜錢。
幸好老板知道我的情況,所以格外開恩。
忙到快十點,我成功搭上最后一班公交。
車廂里只有寥寥幾人。
隨著幾次停靠,最后只剩我,還有一個用鴨舌帽蓋臉睡覺的男人。
到站后,我匆匆下車,只想快點回家。
也就沒注意到,身后的男人也跟著下來。
老小區電路接觸不良,路燈忽閃。
夜色寂靜,帶著一絲涼意。
我敏銳地察覺到身后有很小的腳步聲。
但當鼓著膽子回頭時,卻只看見只流浪貓「噌」一下跑掉了。
我略略松口氣,暗道自己大驚小怪。
可沒想到剛回頭,眼前忽地籠下一道黑影。
瘦削寬大的手禁錮住我的脖子,強行將我往巷子深處拖。
拐杖滾落在地,我心驚膽戰,努力張大嘴想呼救。
可那人的力氣太大,讓我的聲音溢不出絲毫。
對上一個強壯男人,我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
只能胡亂地張開嘴咬。
「嘶——」
那人猛地將我按在墻上,劇痛從后背襲來,讓我瞬間臉色扭曲。
直到他打開手機燈,我才看清他的模樣。
6.
竟然是周恒。
「松開!」
他抽出被咬的手,眼中有難以遏制的暴怒。
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
「我知道那晚你有看到,誰把她分尸的,你告訴我!」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走后,我也回房間了。」
我顫抖著搖頭,淚盈滿眶。
周恒顯然氣急,拳頭瞬間襲來。
我下意識瑟縮著閉上眼,可半晌后,疼痛并未襲來。
空氣里只有周恒喘氣的聲音。
我試探性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高大男人逐漸紅了眼眶。
他緩緩放下拳頭,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一個字。
我試探著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又飛快縮回。
「做什麼?」
周恒語氣哽咽,猩紅的眼睛瞪我。
我努力平復心情。
「蘭蘭原本打算跟你求婚的,現在她走了,我把她的東西給你。
」
眼見著周恒眼中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從包里拿出一個戒指盒遞給他。
里面還有周蘭蘭寫的信。
內容我已經看過。
周蘭蘭在信里說,她已經湊到足夠的錢。
買了新房子,打算下個月就和他求婚。
她想嫁的,始終只有他。
周恒死死地捏著信紙,片刻后眼淚滴落。
他顫抖著,用了幾分力氣將銀戒套上無名指,轉身走了。
眼見那道身影消失在視野。
我才收起臉上的情緒,彎腰撿起拐杖。
指尖撫過戒盒的絨布。
片刻后,它被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
第二天,我接到張川衡的電話。
他說,周蘭蘭初步勘測結果已經出來。
肢體內臟都在,唯獨少了心臟。
還有,周恒死了。
死因是跳河。
撈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有生命特征,但始終緊握著無名指的銀戒。
警察在周恒家中搜出他的遺書。
上面清楚的寫著,是他發現張川衡和周蘭蘭的關系,兩人爭吵起來。
最后一時沒忍住,用鐵棍殺害了周蘭蘭。
現在,他要去陪她了。
7.
我掛掉電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真癡情啊!
那個戒指和信確實是周蘭蘭為求婚準備的。
不過她要送的人從來不是周恒。
而是張川衡。
我微笑著把周恒的照片畫上一個「叉」,正打算去泡個澡放松放松。
下一秒,門鈴聲傳來。
我把照片塞到架子上,然后站起身,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直到那鈴聲帶上幾分急促。
才慢悠悠地走過去開門。
「你好,方便問一些事情嗎?」
一男一女兩個警察走進來,非常客氣。
我想到剛隨手藏起來照片,片刻后,點點頭。
這房子本就小,三個人對立而坐,空間更加逼窄。
「我們根據調查發現,你和周蘭蘭,周恒矛盾很深,高三甚至因此退學,可以仔細寫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