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已經被他們接二連三的厥詞氣得耳朵通紅,我怕他被氣出個好歹,只能適可而止,一臉蒼白地放下手機,做出一副被王一鳴和他媽拿捏住了命門,硬氣不起來的挫敗模樣。
我撥開擋在安全通道門口的王一鳴,一言不發地抹著淚往果果病房走,在病房門口慌亂逃避般地交代我爸:「爸,別讓他們進來,我不想看到他們。」
黃大媽仿佛一只斗勝的公雞,梗著脖子追著我罵:「賤皮子,非得一鳴不要你了才知道害怕,你有膽子就過來,看我不扒你一層皮!」
向院長假裝路過,黑著一張臉出來斥責王一鳴:「王醫生,這里是醫院,不是你家門口的菜市場。管好你家長輩,別讓她擾了病人的清凈!」
王一鳴和他媽都驚了一跳,點頭哈腰地跟向院長認錯。
向院長一走,王一鳴惡狠狠地透過房門的長條玻璃窗盯了我一眼,把我爸當作空氣,帶著他媽和黃楚然大步離去。
我對關切地看著我的趙護士扯出一個安撫的笑,靠著墻給邱律師發消息。
「邱叔叔,把王一鳴也算進去吧。麻煩您了。」
「沒問題,給我兩天時間。」
我從趙護士懷里接過豆豆,一手抱著他,一手牽著果果冰涼的小手。
王一鳴,我給過你機會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真是令我作嘔。
13
爸爸打開門進來,告訴我王一鳴領著他媽和表妹回自己辦公室了,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
我跟他說沒事,我有數。
這三人蛇鼠一窩,無非就是聚在一起辱罵我、商量怎麼對付我。
我爸焦慮憤恨得坐不住,像頭發怒的斗牛一樣在病房里不停轉圈,雙手緊捏著手機,不停用力摁著屏幕,不知道在干什麼。
我突然聯想到黃楚然詭異的「夢游」、黃大媽口中的「計劃」、王一鳴對黃楚然超出正常兄妹限度的維護,種種細節結合起來,幾乎在明晃晃地告訴我,這一家人還有更多對我不利的秘密計劃。
我直覺能在昨晚的監控視頻里找到部分答案。
爸爸只是了解到那一家人對果果的所作所為,就能氣成這樣,后面更腌臜的那些事,讓他知道了無非兩個結果,要麼他被氣到腦溢血,要麼他手刃王一鳴。
哪個結果都不值當,有阿姨的人幫忙,我不打算讓我爸參與太多后續行動。
我打發他去給阿姨打個電話,順便給兩個孩子沖奶粉。
目送他出了病房,我戴上耳機,點開昨晚的監控錄像。
凌晨三點,黃楚然躡手躡腳進了主臥,像被我發現那次一樣,彎腰低頭湊到王一鳴面前。
這次王一鳴很快醒了,他伸出右手,先是輕柔地探向黃楚然的臉撫摸,然后勾住她的脖子往下拉,想要親她。
黃楚然俏皮地抽身躲開了。
她站在兩步開外,妖嬈扭動著把睡裙肩帶褪了下來。
王一鳴坐起來,眼神直勾勾地上下掃視眼前人,然后側身觀察我,確認我正在沉睡,隨即起身,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主臥。
哪怕我早有心理準備,看到這一幕還是喉頭一緊,差點在病房里吐出來。
黃楚然前一天晚上剛被我發現異常,王一鳴還順著我的話說,警告他表妹趕緊出去,別把我吵醒了,我真是沒想到,他們一天都忍不了,第二天晚上又迫不及待地找起了刺激。
黃楚然身上穿的,甚至還是我的睡裙,只不過又換了一件。
這二人究竟能惡心、大膽到什麼程度?
難怪我剛回醫院工作的時候提出想在家里裝攝像頭看孩子,婆婆的反應會那麼激烈,她說什麼來著?
「月盈,從來只聽說請住家保姆的戶主會在家裝監控,防備保姆虐待孩子,你這是把媽和楚然當外人防?」
原來如此啊。
黃大媽偷偷虐待我女兒,黃楚然偷東西,王一鳴偷人,偷的還是自己的親表妹。
他們一家干盡了見不得光的畜生事,又怎麼敢表現得問心無愧?
14
那窩畜生在下午五點,醫生查房時突然出現。
王一鳴走在最前頭,把手里拎著的兩個保溫盒放在病床旁邊的柜子上,仿佛幾個小時前的爭執不曾發生,熱情地招呼我和我爸吃飯。
「爸,月盈,餓了吧?楚然特地回家給你們做的,趁熱吃。」
話畢,他側頭示意身后的黃楚然上前。
黃楚然已然卸了妝,換了一身簡樸的衛衣褲,卷發也盤了起來,故意把那張青腫紫脹的臉露出來供人瞻仰。
「嫂子,我錯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孩子拉肚子能這麼危險,讓果果因為我的疏忽遭了這麼大的罪,都是我的錯。」
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地上跪。
王一鳴一家大概都以為我會去扶她,沒想到我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放任她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查房的醫生和他帶的學生紛紛用驚訝又指責的眼神看著我。
看看,黃楚然的演技多不錯啊,她扮演著一個淳樸的老實人角色,把我襯托得像個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的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