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寥寥幾句,形象已經很鮮明了。
她可真適合干公關,背調摸查得一清二楚。
盛致能理解她為什麼不喜歡,小鈴自己看著是事業型,這種散仙她瞧不上很正常。
盛致笑著問:“那你的菜又是什麼樣?說來聽聽。”
李和鈴說:“韓銳,穩重可靠,高嶺之花,長腿混血,斯哈斯哈,光看看都養眼。”
盛致:“濾鏡摘一摘,長再帥也是老板,資本家骨頭縫里都是渣。”
李和鈴:“渣不渣和我沒關系,我又不跟他談戀愛。老板嘛,就是公司吉祥物,關鍵時刻要拿得出手。William這樣的,會讓人誤解我們公司經營不正當業務。Ray那樣的,能讓人以為我們公司經營高深莫測的業務。”
但William也有William的好,給新人打雞血這夸夸其談的勁兒,盛致覺得韓銳放不下身段演不出來。
他們倆嚴肅配活潑,搭檔不錯。
沒想到“歡迎會”開到最后,搞出了“大逃殺”的恐怖氣氛。
William一句話就把其樂融融的同事情擊得粉碎:“我們這兒競爭還是挺激烈的,三個月后,你們只有一半人能留下來,不過……”
“不過”后面的話都沒人聽得進了,光聽了前半句就腦袋嗡嗡作響。
李和鈴臉上表情緊張一點,目光擺過來,盛致的目光也同時朝她擺過去。
兩個人其實在想同一件事,淘汰率50%,一個組里兩個人都留,經理的話語權得有多大啊?那撲克臉矮個小男人看起來沒那麼大能量。
盛致緩和氣氛道:“三個月,我自己會交辭呈。”
李和鈴笑了笑:“不打算長干啊?瑞廉挺好的。”
盛致實話實說:“我不喜歡這行。”
這話李和鈴沒當真,心里還是清醒,同期都是競爭對手,態度上沒有一開始那麼熱絡了。
盛致和李和鈴從多媒體廳出來,隨大流去二樓餐廳吃完第一頓工作餐,正準備回自己工作樓層找工位,經過一條玻璃廊道時被矮個小男人截住了。
經理鄭重其事問盛致:“你說你叫Abandon,原來是開玩笑?”
盛致石化了,這是什麼情況?
感情您不笑是沒聽懂笑點,然后隔兩小時笑出來了?
正常人正常翻篇,沒見過特地跑來追問是不是笑話的。
也不知道是他更社死,還是自己更社死。
盛致硬著頭皮承認:“嗯對,是玩笑。”
經理認真說:“不好意思,當時沒反應過來,所以你實際英文名叫什麼?”他目光落在盛致員工牌的Abby上,“還能改的。”
盛致信口胡謅:“Dinah。”
經理微怔,面露難色:“Dinah,Dinah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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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不好了?
矮個小男人一本正經地說:“在DC宇宙里黑金絲雀就叫Dinah,但是我們大老板叫Ray,黑金絲雀和射線偏偏還有過一段情史,我怕別人聽了這倆名字產生不恰當的聯想。”
盛致:“…………”
除了您,誰還能產生這麼曲折的聯想啊!
又不是封建社會,還要避其名諱。
盛致冷臉不爽道:“Call me Abby.”
旁觀見證全程的李和鈴很難進行表情管理,不笑出聲已經是額外體面。
盛致在人頭攢動的餐廳儀態很出眾,韓銳在對面走廊一眼就看見了。
眼睛盯著,心里不爽。
上班第一天,這麼快就和男經理打成一片。
站走廊上說半天話,還上不上班了?
旁邊的小姑娘還在笑,已經開始施展魅力了是吧?
栽這麼大一跟頭,怎麼不吸取教訓?
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又自然成了一道風景。
一道細長的陽光從玻璃窗斜切進來,打亮她色調溫柔的西裝,遠景里楓葉紅彤彤金燦燦轟轟烈烈地搖曳,淡藍香云冉冉上升,幾只灰雀掠空而過。
人與景融為一體,泛出油畫般的浮光。
韓銳慢慢踱過去,在她準備走遠時把她叫住。
盛致一回頭,光線在她臉頰上流轉。
眼神微微一動,眼里像有明亮的火炬。
韓銳用冷淡作為保護色,找出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來報到了?”、“還習慣吧?”、“有什麼需求盡管說”、“代問梁老師好”。
盛致一一敷衍過去,作答精簡單調,并不想深入交往。
韓銳能感覺得出她急于逃離,逐漸生氣,愈發想作對,給平靜的湖面撩出些水花。
他橫了心,突然往前邁一步,朝她伸出手,臉也欺近。
盛致嚇了一跳,沒來得及躲開,回神后驚出汗,他已經退回正常社交距離。
男人從她側面衣領旁摘下一個不干膠小標簽,粘在指尖上給她看。
白底,黑字寫著“綠 S”。
新衣服她記得剪標,沒注意還有這種小標記,看清了窘得臉發燙。
韓銳感受到她一瞬間的慌張,眼底浮現笑意,不露聲色地輕言細語:“做這行光有彩虹西裝換著穿可不行。去見什麼人,穿什麼衣服要動腦筋,有時不能太隆重,有時不能太隨意,”他稍作停頓,用目光勾勒一下她的曲線,才繼續說,“在公司倒不用這麼正式,有點端著。”
全公司哪有人比你更端著啊?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盛致心里吐槽,面上裝乖,不想和他曖昧,像理發店門口喊口號一樣大聲破壞氛圍:“知道了老板!謝謝老板!老板我去上班啦!”
韓銳感到一根神經跳斷在太陽穴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