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和鈴心思并不在這次談話上, 或者說,她認為張嘉桓沒資格決定她的去留。
她從進公司就直奔高層所在的42樓,蹲守肖君堯。
這是不得已的行動。
她昨晚試圖在釘釘上聯系肖君堯,肖君堯沒有讀她的信息。
她也試過和他的秘書預約正式會面, 助理不給她預約,讓她有事找自己的主管, 把她打發走了。
看來瑞廉所謂的“扁平化管理”, 也不過是句空話。
.
李和鈴秉著鍥而不舍的精神在走廊里徘徊, 要留意目標人物, 也要避人耳目,又不能在一個位置停留太久。
她暗嘲自己,有“諜戰”的氛圍了。
肖君堯姍姍來遲,十點半才進公司,走廊里已經沒什麼閑人走動。
李和鈴一眼認出,馬上緊貼上前,跟在他側后方邊走邊說:“William,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跟你匯報。”
男人駐足停下來,回過頭上下打量。
肖君堯身高一米八五,體重恐怕只有一百二十斤,看起來就不常健身,只是單純的瘦,喜歡穿別具一格的西裝,不是設計獨特,就是紋樣花俏。俊美妖孽。
標準的一雙桃花眼,看誰都深情款款的目光。
李和鈴近距離對視兩秒,就覺得頭腦暈乎,把目光垂下想正事要緊。
肖君堯看見她的工牌上“實習”二字,差不多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哦,是今天。
一年一度的實習生離職日。
每年這個時候也常有留不下的人搞些劍走偏鋒的花頭,對肖君堯是不小的挑戰,這兩天得格外小心被人潑咖啡。
今年的……肖君堯把視線抬高,又從她臉上掃過……有點普通,沖擊性沒那麼強。
肖君堯微笑著看她,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喟嘆。
李和鈴莫名地緊張,咽了咽喉嚨。
這幾秒的沉默對她來說像幾個世紀那麼難熬。
最后他說:“辦公室坐下說吧。”
.
李和鈴忐忑地跟在他身后,進門時助理不友好的目光一路追著她。
有種告御狀的架勢了。
她深呼吸兩次,平復心情,反正本來也留不下來,失敗了不會有更多損失,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怕什麼?
肖君堯示意她在沙發上找位置坐,自己卻沒坐,從柜子上取了一瓶威士忌倒了滿滿一杯。
李和鈴感到驚訝,老板都是這樣的嗎?這個點喝酒是不是太早了?難怪總覺得肖君堯無時無刻不是醉的。
而出人意料,肖君堯卻把那杯酒放在她面前,與她面對面坐下。
“你先喝了這個,我才聽你說話。”
“啊?”李和鈴大腦一片空白,“我?喝這麼多?”
肖君堯歪過頭笑吟吟地望著她:“還好吧,不多。”
真是奇怪的轉折。
但肖君堯的主場,他提出這種過分要求,看準了李和鈴沒有辦法拒絕。
只不過一杯酒,喝了也不會怎麼樣。
她心一橫,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肖君堯滿意地靠向椅背,給出評價:“酒量還不錯嘛。”
李和鈴把空杯放在茶幾上,心里狠狠罵他無賴,表面上卻還得裝作恭敬:“我可以開始說了嗎?”
肖君堯調整坐姿,慵懶得向她伸伸手:“你說。”
“我進公司做的第一個案子,是慧萌早教平臺。他們因為技術和機制問題遭到家長投訴,其中一位家長是記者,我的組長聯系報社領導把稿件撤回了,平臺官微也發過致歉聲明,本來事情已經平息,輿論又在某音發酵,導致危機升級,app被監管部門下架。
我現在有證據,這次危機升級是人為的,有人在家長群為他們出謀劃策,而且這個人就是我們自己的員工,盛致。”
肖君堯還在笑,裝出頭疼的樣子按著太陽穴:“具體業務問題,為什麼跟我說啊,Ray會比較了解吧。”
李和鈴嫌他不爭氣,漠然道:“其實我認為他不是沒有懷疑,我曾經在會議上指出這個角色可疑,但他叫我不要追究了。我聽說盛致是Ray安排進公司的,不管她做錯什麼,Ray一定會袒護她,否則不是打老板的臉麼。”
肖君堯笑得更深一點:“哦哦,你還知道這種內幕。那你來告訴我,是想讓我去打老板的臉?”
李和鈴:“…………”
這問題她沒想過,肖君堯應該不會貿然將這件事公開,除非他一丁點智商都沒有。
她只是希望他知情,了解自己被盛致擠走的真相,能扮演公正的角色把她留下來。
肖君堯起身又倒了一杯酒,繞回她身邊擺在她面前。
李和鈴有些訝異,甚至有些危險的感覺,再喝下去她就很難保持清醒了:“我喝不了這麼多。”
肖君堯漫不經心說:“我不喜歡被拒絕。”
語氣雖然隨意,但是壓迫感很強,不由分說。
她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外表風流紈绔,但好像也是有些氣場在的。
李和鈴沒轍,只能端起來再喝,喝得比剛才那杯慢一點。
肖君堯一邊看著她喝,一邊問:“你怎麼確定煽動家長的人是盛致?”
李和鈴雙手捧著酒杯放在膝蓋上:“我拜托技術員查了IP,IP地址指向我自己的住處,當然煽風點火的人不是我,只能是和我住在一起的盛致。
她那個賬號的歷史登錄記錄中甚至還有過公司33樓的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