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君堯好像對證據鏈不感興趣,只對她喝不喝酒感興趣,催道:“怎麼不喝了?”
李和鈴幾乎有點惱火,這家伙自己不喝,專勸別人,強人所難不知道安得什麼心思。
但她沒選擇,只能繼續喝下去。
肖君堯切回正題,卻又有點偏題:“哪個技術員幫你查的?”
李和鈴:“我不能說。”
肖君堯臉色冷峻幾分:“我說過不喜歡被拒絕。”
李和鈴遲疑一秒,正色道:“別人幫助了我,我不能讓他承擔額外的風險。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是誰,那我就從這里出去,你當我沒有來過。”
肖君堯笑起來:“看來你不是一點都不懂嘛,口風緊倒是個優點。不過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
他在李和鈴驚惶的注視下打內線電話讓秘書叫來技術總監。
技術總監進了辦公室,肖君堯指著李和鈴說:“問問你們部門誰和媒介部Lynn走得近,問問誰幫她查過慧萌平臺家長群里的ip。”
技術總監的目光在李和鈴臉上停留一秒,匆匆離開。
李和鈴的大腦已經徹底停止運轉,不知是事態發展的走向太過奇怪,還是酒精使然,臉上火辣辣地發燒,她想自己肯定已經面紅耳赤了。
技術總監知道事情要緊,五分鐘之內就來回話:“是馮廣洋,Logan。”
肖君堯吐出擲地有聲的幾個字:“今天之內,讓他走人。”
李和鈴震驚得從沙發上站起來。
技術總監根本沒問原因就點點頭轉身出去辦了。
其實他有點自己的猜測,估摸著可能手下這男生騷擾媒介部小美女了,人家梨花帶雨跑來向老板告狀。
不管是不是這個原因,都不重要。
肖君堯很少發話開人,在總監的印象中就是沒有過,他真要這麼做,說明容不下這個人。
等到辦公室的門完全關嚴,肖君堯才轉頭看向李和鈴。
他說:“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Ray叫你停止你就該停止,這位搞技術的查到自己人ip時就該停止,在你確認是盛致的時候他也應該勸你停止。職場上真正聰明的人都懂得適可而止。”
李和鈴險些就要哭出來了,眼含著淚倉皇地朝他鞠一躬,放下酒杯,落荒而逃。
走在回工位的路上,她意識到是自己太蠢了,還自作聰明。
她怎麼會認定自己比盛致更聰明?
她怎麼會認定自己比肖君堯更聰明?
她甚至認定韓銳是個偏聽偏信的“昏君”。
.
下午張嘉桓找她談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腦子里總在想一件事,自己可能連張嘉桓都比不上,盡管他長相那麼猥瑣。
快下班時她開始收拾東西。
盛致借了個裝快遞剩下的瓦楞紙箱給她,沒說什麼話,只是幫著一起把桌上的零散小文具和小擺件放進紙箱。
李和鈴上午喝的兩杯威士忌后勁太大,到現在還恍恍惚惚,人一上頭,膽子也大,索性直接問:“臥底家長群的事,是Ray指派你干的嗎?”
盛致被問得一愣:“不是,但他知道。”
盛致本來就沒打算隱瞞,記得他看見“銳銳媽”那個名字時眉頭明顯皺了一下。
李和鈴嘆口氣,苦笑一聲,這也算死了個明白。
她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解釋,盛致這麼做,Ray和William都知情,雖然沒想通這戰略布局是什麼用意,老板罩著她,是因為她在幫老板辦事。
李和鈴問:“學姐,怎麼才能被當做‘局內人’?”
她以前從沒有喊過盛致“學姐”,因為盛致只比她大一屆,同一天進公司,從一開始她就有種錯覺,好像彼此是同齡人。
看似同齡人,之間的鴻溝卻如此明顯。
她發現無論是張嘉桓還是韓銳,沒有人像對待學生似的對待盛致,像這種“與老板共謀些什麼”的機會,李和鈴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
盛致自己只背了個小包,幫她抱了個箱子往外走,準備和她一起上叫好的專車,下樓到人少一點的地方邊走邊說:“我想是先要改變學生思維吧。在學校我們總是一心想著表現優秀,爭得老師表揚,都是學霸,這條路就這麼過來的。但是社會上沒有老師,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你優不優秀和任何人沒有關系,重點是搞清楚別人需要什麼,自己能提供什麼。”
李和鈴醍醐灌頂,忽然覺得這次實習能學到這個,也算受益匪淺了。
.
肖君堯從挑空的餐飲平臺往下望,在離開的人群中看見了李和鈴。
盛致是不會走的,手里抱的紙箱應該是她的,兩人還說說笑笑,女生的關系真是復雜。
肖君堯自上而下用食指點點李和鈴,對韓銳笑著說:“那個Lynn,我想留下。”
韓銳:“為什麼?Henry說她沒有特別出彩。”
肖君堯:“那是在媒介部,要是在客戶部就不一樣了。”
韓銳面無表情:“客戶部不需要女的。”
肖君堯笑道:“現在女總裁也越來越多了,Lynn會喝酒,能和姐姐們聊小話。”
韓銳:“成功的女性不喜歡給年輕女性機會。”
肖君堯:“關鍵她喝了以后口風緊。
”
韓銳剜他一眼:“你又知道了?能不能別在公司泡員工啊?”
肖君堯笑得前仰后合:“我沒泡她啊,只是關注了一下,我剛才問過Henry為什麼不想留她,你猜Henry怎麼回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