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能吃……
盛致都忍不住笑了,站起來拍拍手上的面包屑:“我下個面條吧,喝了酒喝點面湯胃里舒服點,你要不要?”
“好啊。”他想無非是燒一鍋水把面煮熟,也不麻煩。
但是盛致挽起袖子開始動手,他就開始眼花繚亂。
明明說是下面條,她卻把油倒進鍋里,他眨個眼的功夫,雞蛋就滑進油里,從哪里變出來的,第二個他眼都不眨,看清楚了,鍋邊敲一下,一只手就能把蛋殼掰兩半。這邊他還在驚嘆速度之快,雞蛋煎好了,另一邊用水壺燒好的熱水沖進鍋里,奶白色的湯翻滾起來。
面條晚一步放進去,煮的過程中,她又不知從哪里變出幾顆蔬菜一把蔥花。
韓銳感覺她身邊有結界,一點忙幫不上,充滿敬畏地退后兩步,怕自己站在她行動線上干擾了。
熱湯落進胃里,果然舒服。
韓銳問:“你是從小就學過做菜?”
她說:“不是,我畢業后一個人生活才學的,每天吃外賣重油重鹽,水腫太嚴重,上鏡不好看。”
有點讓人驚訝:“你不就是今年才畢業。”
盛致咬著面,含糊道:“嗯,但我大四沒課,已經進電視臺,大三下半學期就自己租房住了。不過做菜又不是很難,網上都有視頻,只有第一個月手忙腳亂,第二個月就……沒遇到太多困難。”
韓銳已經無話可接了。
做菜,一個月學會了。
公關,好像也就一個月適應了。
相比起來自己除了年齡優勢沒什麼別的優勢,不知道盛致對他什麼印象,會不會覺得他蠢?
韓銳起身說:“我……會煮咖啡,我去煮咖啡。
”
.
盛致覺得這一天畫風突變太快,一大早是驚悚片——沒錯,從盛致的角度而言和橫尸荒野、坐起來發現找不到腦袋是同一種體驗,并沒有韓銳的視角那麼旖旎繾綣。
半上午兩個人一起搗鼓吃的喝的,舒舒服服說說話,又好像轉入了家庭劇片場。
再后來韓銳接了個電話,掛斷后就明顯轉了低氣壓。
盛致要收拾餐具,被他阻止:“你放著我來。”
語氣陰沉,盛致都不敢和他開玩笑質疑他會不會。
盛致試探著問:“工作上,出事了?”
韓銳搖搖頭:“只是張皓翔要離職,提前來打招呼。”
盛致努力在腦中信息庫里搜索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
韓銳見她臉上茫然,補充信息:“助理。”
“哦……”那她確實根本沒怎麼打過交道,只知道他有兩個助理,具體做什麼工作也不了解,猜測是安排行程、迎來送往、打打雜,可實際現實中好多雜事其實是司機小何在做。
她不懂,干脆直接問:“他走了對公司傷筋動骨嗎?”
韓銳愣一愣,語氣緩和一點:“沒有,完全無足輕重。”
“那你干嘛……”盛致攤攤手,暗示他的反常。
韓銳:“我就是不喜歡換人。他說做到下個月,我恨不得立刻開人,讓他現在就滾。”
盛致:“額……他能帶走什麼機密嗎?”
韓銳冷笑:“他能接觸到什麼機密?但是擋不住別人以為他能接觸到什麼機密,總是來高薪挖人。做過我的助理,就好像身價倍增了,人人都拿這里當個跳板。說實話他能聯系上一些人,可如果不是替我出面去聯系,那些人連電話也不會接。
”
盛致:“這是當然。所以你氣什麼?外人給的薪水高,他跳槽走了,不就像晝夜更替一樣正常麼。”
韓銳:“我對他夠好了。”
盛致露出微笑:“你對人好也不能阻止別人有自己的規劃呀,你又不是唯一的宇宙中心,地球都得繞著你轉。偏離你這中心的其他角落,別人有自己的職業期望、薪資期望,可能有養家糊口的需要,可能要去其他城市發展,也可能只是覺得一直做助理上升空間受限。”
韓銳理智上被說服了,感情上拒絕接受,仍在生悶氣,又想起昨晚她迷糊過去沒回答的問題,也不和她婉轉表述了,言簡意賅提要求:“你不許跳槽。”
盛致說:“嗯。”
他還不依不饒:“‘嗯’是什麼意思?”
她就笑了:“我現在也沒有更好的去處。”
又被他抓到話里的漏洞:“所以有更好的去處,你也跳槽?”
盛致撓撓頭,覺得他任性的時候有點像爸爸。
這些被權力寵壞的男人是不是都一個樣?
她還是笑,繞開鋒芒打趣:“老板,我入職時簽的是勞動合同還是魔鬼的契約啊?”
韓銳終于意識到自己索要的有些不切實際,本身向她要承諾這個行為就夠不可理喻的了。
他繃起臉:“你將來要跳槽也可以,提前跟我說。”
盛致:“好。”
韓銳一本正經:“我一定給你攪黃。”
盛致:“…………”
第25章 風聲
畢竟人都能睡到一個床上去了,想提什麼要求不能提。
臨近年末, 涉及很多工作要在所剩無幾的時間里收尾,自然愈發繁忙,公司也愈發兵荒馬亂。
盛致有時跑一趟會議室, 一路要撞兩三個人, 不是她撞人就是人撞她,大家都行色匆匆、腦中想事,像一群失去導航系統的迷途飛行器。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 盛致聽見一點風聲。
對韓銳來說, 可能是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