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猜不到他莫名其妙笑容外的意義,實話實說:“是。”
“你們見過面了?”他笑得更深,“他沒說什麼?”
盛致覺得他不像醉了,迷惑不解,答慢了一步。
丁英廷又搶了一句:“你以為他是為誰回了國?”
盛致得了提示,猶豫著問:“為了……丁總?”
丁英廷像被扎了一下的氣球,當場泄勁:“嗨……你這企業級理解!當然是為了你啊。”
“我?”盛致心里咯噔一下,神色變得不太自然。
讓人慌張的是,他是為了盛致還是盛安雅。
她難免燥出汗,一時不確定,丁英廷會不會在這個場合揭穿她的秘密。
韓銳掀起眼瞼看她,正好把她的慌張看進眼里,誤會成了別的意思。
“熟人?”他語氣淡淡的,說不出的疏遠。
盛致本就擔心穿幫在這里,愈發急躁地爭辯:“完全不認識啊……”
這兩人反常的冷和反常的急,讓丁英廷看了好戲。
平時見韓銳四平八穩慣了,難得賣個破綻,丁英廷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今天這桌上只有他不帶目的,用不著謹言慎行。
”你不認識他,他認識你。”丁英廷笑著從頭說起,“他是我高中同學,從讀書時就關注你。去年我們不是傳了個離譜的緋聞嗎?他一看對象是你,當時就要和我急眼,說我為人不地道。我能怎麼說?只好給他澄清了,和你傳緋聞那三個沒有一個真,盛致是單身。算算工作交接時間,他應該從那時候就計劃回國。”
以他對哥們性格的了解,可能又回國好幾年沒個動靜,連話也不敢和人家女孩說。
不如順水推舟一把,就算失敗也不留遺憾。
盛致卻只在想,高中認識的,又是丁英廷的同學,知道自己身份的可能性很大。
被關注對她來說不稀奇,現在要緊的是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盛致把姿態放得很平常,不高不低:“他都到那個位置了,做這麼重大決定應該不會只考慮單一因素,丁總還是不要笑話我。”
這話題遠在陳美儀預料之外,她一直確定盛致單身,現在工作又忙得腳不沾地,更加抽不出空談情說愛。
沈思唯說想追求盛致請她引薦,陳美儀真心覺得,他們倆一個銳利一個圓融,一個脾氣暴一個脾氣好,一個豪門千金一個草根英雄,說不定正好互補成一段良緣,小妹妹適合被寵。
故而組了這個局,像等快收尾時找個機會讓兩人聊聊天。
誰知還沒進入正題,殺出丁英廷這麼個攪局的程咬金。
陳美儀心情復雜地擰著眉,往沈思唯臉上瞥一眼,緊接盛致的話:“對呀,又不是言情話本,玩什麼‘蓄謀已久’。這位柳……”
“柳逢青。”丁英廷答。
“是哪家的?”
“不是哪家的,出身普通,自身優秀。”他簡要地介紹朋友留學和任職的履歷。
陳美儀松了口氣,覺得完全沒有競爭力,挑剔道:“我聽說搞技術登峰造極的人,多半有點自負和古怪,人情世故差一點,總要別人來遷就自己。這種人不適合談戀愛,很難伺候。”
丁英廷不露聲色地笑著,陳美儀問出身時,他猜到她可能也知道盛致的身份,但他又不明白,她這樣主觀臆斷是什麼出發點。
韓銳被蒙在鼓里,并對盛致有濾鏡,徹底想岔了。
有男人對她執著不奇怪,陳美儀的話才叫人意外。
她那話沒有旁觀者的客觀性,對于一對男女是否匹配,客觀看總是先比較外在條件。
陳美儀卻完全把盛致當了自己人,用閨蜜的視角,替她挑剔男人,判斷依據只有“對她好不好”,女企業家的理性渾然不在。
他面上鎮定,心里生出更多對盛致的欣賞,又覺得她不可捉摸,有點魔力。
喜歡她的人太多,自己好像都不能領到靠前的號碼牌。
丁英廷轉眼看盛致:“盛致對他的印象呢?”
盛致笑盈盈,巧妙地避過這記直球:“我現在是柳總的公關負責人,當然對他只有好印象。”
丁英廷見她不愿說,估計沒戲,很生硬地問起剛上來這道魚的做法,隱隱表達著不滿。
美儀知道他生活中就這樣,留著些少年人的任性,也并不覺得被冒犯,把廚師叫出來給他詳盡的介紹。
只是丁英廷這麼一打岔,她也不方便再讓盛致知道沈思唯也有類似的想法,好在一回生二回熟,今天認識了,以后他們自己約見就沒這麼尷尬。
這一茬事終于蒙混過關。
盛致垂下眼細嚼慢咽,有種成功渡劫的錯覺,誰想到后面還有一難。
晚飯結束又品了些陳美儀珍藏的酒,幾個人斷斷續續把康益千方要用的一些人和渠道商定,時間也不早了,便都有了道別之意。
陳美儀特地提一句:“盛致是不是第一次和沈總見面?留個聯系方式吧。”
盛致立刻把手機打開,與沈思唯互加了微信,又按慣例在微信中互發了電話號碼。
沈思唯往她手機上略掃一眼,以一種極為誠懇的語氣開起了玩笑:“你比我還公事繁忙。”
盛致知道他指的是四百多條未讀消息的提示,沒覺得他在嘲諷自己,順桿恭維道:“敢騷擾我的當然多,有幾個敢騷擾您?一般人想找您,電話頂天也只能打到您秘書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