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仗著沒人,放開了手腳,得意地把海鮮料理吞咽下去,抿了口紅酒:“唔……世家配世家麼,封建保守得很登對啊,不過,大家門第觀念這麼重,有必要好好查查,說不定往上幾代是近親。”
“可不得好好查查嗎?近親倒是概率小,”韓銳望著她微笑,笑得意味深長,“萬一結過仇才叫尷尬。”
盛致右手一松,餐刀掉下去,撞在餐布上落了地。
伴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韓銳不緊不慢起身,從距離自己更近的備餐臺取了把新的餐刀走過去,捉起她的手腕,溫柔體恤地把刀送到她手里:“小心點,用刀呢,你太容易傷到自己了。”
狗男人知道了?盛致想,可為什麼依然含情脈脈的樣子?以他的個性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被害妄想、翻臉無情、跳腳發瘋,畢竟跑了個助理他都會認為遭到了背叛……所以,是自己做賊心虛多慮了?
她咽了一下喉嚨。
“不過孟愿鴻這個人倒是背景簡單,”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她不是孟家人。”
“嗯?”盛致被這神奇話題轉移了注意。
“她媽媽是孟銜章奶奶的護工,出身農村,家里條件差,孩子多又重男輕女,她是家里的四女兒,一出生就被送人了。這是她媽媽的心病,孟銜章的奶奶善良,勸她把女兒要回來,放在孟銜章姑姑家里養大的,名義上算……”他對親戚關系不太熟悉,停下來斟酌。
“表妹。”她接話。
“對,”他點點頭,“孟銜章的奶奶病逝后,她媽媽就換了別的人家做事,不過小女孩就一直留下了,孟家這一代沒有女孩,就她一個,老幺,寵得沒邊,就像……一只養了十幾年的小寵物。
說到底——雖然在一個戶口本上,但終究算不上一家人。”
盛致前一秒還在感慨他這種描述關系的說法過于現實冷漠,后一秒心跳就漏了一拍,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也在別人家戶口本上。
韓銳恰好捕捉到她臉色變化的瞬間,差點繃不住笑,她怎麼這麼聰明敏感,又這麼自欺欺人,像個笨賊。
他換了輕松的語氣:“所以她不會被人說給我的,沒什麼瓜葛,你放心吧。”
盛致嗤笑出聲,翻個白眼:“我才不是吃醋好麼,誰像你!”
“這樁交易中孟愿鴻扮演了一個主要角色,但不是至關重要的角色,楊珩和孟銜章能達成合作也是因為還有其他契合點,你不用為她打抱不平,有些人能被利用已經是格外幸運,在她看來或許還是各取所需,又不是什麼人都生在羅馬。”
“這就是你說服自己不必有負罪感的理由?可惜自相矛盾。你說孟愿鴻不算圈內人,又堅信她會喜歡圈子里這套婚姻規則,太主觀臆斷了吧。”
“你以前都說我自以為是,現在有新詞匯了。”
韓銳笑一笑,心里承認,找他的錯處,她一貫精準。
侍應生進來上了雞肉粉碎重組后構成的主食,她已經聲稱吃不下了,干坐著只喝酒穩了穩心情。之后是紅肉類主食,她勉強切了點吃幾口。
他卻食欲大增,從刺探和反刺探中找到刺激的新樂趣。
盛致帶了情緒,要他對自己這一陣相較張嘉桓的憋屈負責,他也坦誠相待,承認“這場仗是靠把武器收起來贏的”。
瑞廉順著申宇的打法走,把公關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家族股權戰爭”上,幫助人們理清關系——贏得家族戰爭勝利既宣告商戰勝利,然后孟銜章和楊珩就在重點等著人們,舉起勝利的標桿,向世人展示“被定義的”勝局。
她記了仇,冷著臉嘲諷:“受教了。”
韓銳卻答:“你不需要我教,收起武器這招,你早就運用自如。”
盛致摸不透他指的是在公司扮菜鳥那些行徑還是別的什麼,冥冥中意識到今晚如此多巧合疊加在一起,指向一個事實,她卻仍心存僥幸。
甜點結束主廚和侍酒師前來謝幕,她禮節性地應酬了好一會兒,他只是在旁沉默著等待。
人都退走后,他先起身到門前取她的包。
她跟在后面眼看他把手放在門上,又收回,轉而來到她腰間,撫上后頸,纏繞著她的發并旋緊。
他把她抵在墻上吻,很有侵略性,不給她留任何思考的空間,身軀投下的陰影覆蓋住她整個人。
她不甘示弱,溫吞地控制進退節奏,與他交頸糾纏,讓呼吸變得粘稠、緩慢。
兩個人像在斗法,從唇槍舌戰到情(戰術隔離)欲本能。
作者有話說:
捋一下時間線:
韓銳一直站楊珩的陣營,幫助他奪取公司控制權,原定計劃就是借外部資本之力。他調查過孟銜章的家庭背景,鎖定孟愿鴻,把孟愿鴻的資料介紹給楊珩,楊珩有目的地接近、追求孟愿鴻。
但是315突然被小媽方面的勢力爆料攻擊,導致計劃被打亂。楊珩和孟愿鴻還沒有熱戀到孟愿鴻愿意為他去搬哥哥的資源。注意,春節前后正是韓銳與丁英廷協商康益千方合作的時間,韓銳通過丁英廷了解到他弟弟和濟開姑姑的不倫戀,知道姑姑姑父離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