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面,身體貼近到相互傳遞溫度。
細如發絲的雨在呼吸間穿針引線。
她感受到他胸口起伏,艱難喘氣,潮濕的臉上失魂落魄之色,微微怔住。
雨落在臉上細細發癢,浸潤進皮肉和毛孔。
他密不透風地摟她,脫力般的把身體重心都卸到她肩上,很沉。
她心跳了,熱液從眼眶里涌起,一瞬間意亂情迷。
雨霧由濃轉淡,靜謐的暗夜中多出兩道光亮,她的眼先被刺激到,偏過臉。他感覺到毛茸茸的腦袋在胸前轉動,往反方向望過去。
專車司機從駕駛座探出頭來,為深夜接到遠途大單興高采烈:“是你們叫的車嗎?嘿!車壞啦?500萬的車也會拋錨啊哈哈哈!”
韓銳只覺得紊亂的神經貼著頭皮突突亂跳,放開盛致,走到專車邊掃了雙倍車費把他打發走。
.
韓銳從柜子里翻到姜茶包,簡單煮開,端到樓上分她一杯。
她剛好快吹干頭發,把吹風機關了。
空氣里滿漲著潮濕因子,他離她很遠,靠著矮柜站,除了有點累,也怕再近又鬧得場面失控。
沉默片刻,他背過臉去,貼著玻璃窗,假裝欣賞夜景。
盛致鬼使神差地想起好久之前李和鈴泄漏的天機:“SIRIUS暴雷給名單都是最近的事,可你鉆戒在上半年就買了……我不懂。”
韓銳轉回頭:“你怎麼知道上半年就買了?”
“Lynn發現的。”
行吧,他也沒精力去好奇怎麼被發現的。
“有什麼難懂?我早就想向你求婚,不管你父母是干什麼的,”他自嘲地望天花板發笑,“我還考慮過怎麼處理你那堆緋聞帶來的麻煩,怎麼說服家里。
”
“……好怪。”
“哪里怪?”
“你居然交往沒幾天就想用婚姻控制我。”
“……控制?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你說求婚是想干嘛?”
“是我愛你,想認真對待你。你的思想能不能別老像泥石流一樣大滑坡?人間自有真情在,很難懂?”
盛致安靜地看他激動,歪一點頭:“不懂你們男人。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為了表示愛一個男人,去買個鉆戒,擺出這麼驕傲自大的姿態——‘你是個很棒的人,我決定獎勵你做我丈夫’。”
韓銳一時語塞,莫名其妙,居然覺得她的邪說聽起來有點道理。
“可我沒‘驕傲自大’吧?我都跪下了。”
盛致喝一口茶:“婚姻是女人的墳墓。不管跪著站著,請人進墳墓能是什麼好事?”
“怎麼就嚴重到進墳墓了?別的女人被求婚都開心得放鞭炮!”韓銳長嘆一口氣,這麼悲觀,懷疑是不是她父母的婚姻出了變故,線索串起來,似乎是挺古怪的,“你家里到底出了什麼事?”
盛致戰術性喝茶,安靜了好一會兒,如實坦白:“我已經離家出走快四年了,就在你拒絕婚約說我是花瓶之后,我爸堅持讓我放棄出鏡不做花瓶。你不用那副表情,你只是個導火索。歸根結底,我不裝了,我不干了。”
信息量太大,韓銳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盛致輕描淡寫說他只是導火索,但是后果看起來是有點嚴重的。突然理解,她怎麼痛恨他、鬧脾氣,都情有可原了。
他沉默著,她開了口。
“所以,你就不能成熟懂事點?”
“我不成熟?不懂事?”他又氣得大呼小叫。
盛致:“婚姻是一種經濟關系,你的行為相當于經過觀察和實驗認定了合伙人,向他提出合作方案,他告訴你‘我不接受任何合作方案,不是你的方案有問題,也沒有修改的必要。
我只想經營個人獨資企業’,你就翻臉,開車撞他。”
“意外剮蹭,沒法翻篇了是麼?”
他音量太高了點,導致她霎時安靜了。
韓銳怕又被她拿住把柄說他“兇”她,開始戰術性賣慘:“我根本感覺不到你愛我。”
盛致反戈一擊:“我們工作上互相支持,休假一起弄吃的,一起健身,一起看電影,性生活也和諧,你說你感覺不到我愛你?那你真是麻木。”
賣慘失敗。真是拿她沒轍。
韓銳又生一計:“感覺到了,但實在想不到,給你什麼才能取悅你。”
“尊重和自由。你一直給得很好,除了最近。你看看你最近干什麼了?把我頻頻從重要業務上調走,不給我項目又搶走我業績導致我也沒獎金,弄得我像個在別人項目里到處厚著臉皮蹭功勞的、老板的金絲雀。”
韓銳:“…………”
“對不起,我沒注意。”過半晌,他說。
“我說了呀,我說了好多次,你老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她越說越惱火,干脆把茶杯扔一邊,拽被子蒙頭睡覺。
她的確明示了,但他還以為是情侶情趣。
誰能想到抗議是真抗議,討薪是真討薪?
他沒注意,因為腦海里充斥著求婚,把能給她的尊重都等價置換成寵愛,原來寵愛沒他想象得那麼值錢。
作者有話說:
銳銳:(目瞪狗呆)戀愛腦是真的不懂你們事業腦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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