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交上去,身后突然伸出來一只手,一把將我的表格搶走。
「謝景霄你干什麼!」
謝景霄緊盯著我的表格,看了又看。
抬起頭盯著我,瞠目欲裂:「你竟然真的要選文?」
我:「……」
我是真的覺得他有病!
一把將表格搶回來,反手遞給一旁收表格的同學。
至于謝景霄……
懶得搭理他,神經病一個。
本以為他是間歇性抽風,沒想到下課之后,我去衛生間,半路被他攔了下來。
強行拽到了樓道里。
「你又抽什麼風!」
我甩開他的手,低頭看,手腕泛紅。
心里有些難受。
以前他下手不會這麼沒輕沒重。
「沈枝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謝景霄仿佛看不到我的抗拒,抓著我的肩膀質問:「你明明會為了我選擇理科,為什麼要學文!就是故意氣我的是不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他真的,我哭死。
求求了,趕緊去看看腦子吧,臆想癥也是病啊!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你學自己不擅長的學科?」
「因為你喜歡我!」
聞言我一怔,呆呆地看著他。
所以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知道我的少女心事,知道我對他的感情,知道那些長輩口中的玩笑話,我也認真地對待……
所以,為什麼呢?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知道我在問什麼,卻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沉默像是流淌的河,漸漸地將我淹沒。
不重要了。
「我確實喜歡過你,但是我不會因為感情,而放棄自己的前途。
「感情在我這里,是附加題,而非必選題。
「至于你,你更沒有值得我賭上未來去拼搏的價值。
「謝景霄,我們沒關系了。」
11
「你現在裝模作樣,用不了幾天,肯定還會求著老師改回來的。
」
扔下這句話,謝景霄氣呼呼地走了。
我不以為然。
情愛或許可以使我快樂,但絕不是我人生的主體。
再濃烈的感情,也不能阻擋我前進的步伐。
更何況,這份青梅竹馬的情誼,早就已經被他踐踏得一片狼藉。
挺惡心的,我不想要了。
12
分班之后,我如愿地進了文科實驗班。
遠離了謝景霄,四周空氣都變清新了。
我每天忙著學習、刷題,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肆意遨游。
期末考,我的成績穩步上升,排名也進了年級前十。
吃飯的時候,爸媽狠狠地夸了我一番。
聊天的時候,也提到了謝景霄,我媽說他最近的成績提升得很快。
我聽了不以為然。
不相干的人和事,無須在意。
高考之后,我不出意外地考進了心儀的大學。
爸媽為我辦了升學宴。
表姐說這是我成年之后第一個重要的日子,要隆重些。
特意地幫我化了一個淡妝,卷了頭發,還送了我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我煥然一新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接受著大家的夸贊和贊美。
宴會邀請了一眾親朋好友,其中包括謝景霄一家。
時隔許久再次見到他,他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安靜地坐在那里,也有幾分大人的模樣。
我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不過一秒,隨即便轉開。
宴席到了尾聲,爸爸有些喝多了,我起身去找服務員要檸檬水。
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謝景霄。
我無視他準備離開,卻被他抓著手腕帶到一旁。
「你又發什麼瘋!」
「枝枝……」
謝景霄低聲地呢喃著我的名字,含糊不清又輾轉反側。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我:「!!!」
我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此時我的表情,一定詫異又驚悚。
「你喝多了吧,開什麼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認真的!」
謝景霄抓著我的手腕不放手,固執又倔強。
一雙眼深情地望著我:「你不是也喜歡我嗎?我們兩情相悅,就應該在一起。」
他一貫篤定,覺得事情就該如此。
我笑了。
一點一點,不容拒絕地把手抽出來,后退一步。
「謝景霄,你還記得你說過我什麼嗎?
「你說我賤,說我是舔狗,覺得我碰過的東西臟……」
「那些我都不是真心的!」
謝景霄著急忙慌地想要解釋,手忙腳亂,雜亂無章:「我只是,只是那會兒青春期,有些叛逆,喜歡和別人反著來。所以他們說你好,我就覺得你不好;他們說我們應該在一起,我就想離你遠遠兒的。
「但是,枝枝,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
13
原來這就是原因嗎?
我糾結了三年,始終想不通的原因,被他輕飄飄地說了出來。
不過是因為年少氣盛。
就可以隨意地踐踏我的真心。
事后再來微不足道的解釋一番,順便表個白,表明他的真心。
仿佛一切不愉快就此煙消云散。
所以呢?
我受到的傷害、被誤解的心情,還有那些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夜晚,又該如何彌補?
不是所有的過錯都可以說「對不起」。
也不是所有的虧欠都可以輕輕地揭過。
我不想原諒。
也不會原諒。
14
「謝景霄。」
我看向他,四目相對,他眼中充斥著熱烈和期盼。
激動的火焰在跳動。
仿佛就等我開口,下一秒他就會擁我入懷。
我說:「謝景霄,你讓我覺得惡心。」
謝景霄神情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僵硬,像是風干了的泥土,龜裂的痕跡在其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