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會問我,這些年去了哪里,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騙他,或者是和我算當年的舊賬,放點狠話。
可都沒有,他選擇去問當下的問題。
問我接近他有什麼目的。
我單手托著腮,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他的腹肌,笑意盈盈道:「池青青那部戲的女一號,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她。」
【宿主,你最好不要這麼直接。】
系統像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沒有人會在這樣的情形下答應你。】
是嗎?
我用那雙漂亮的,盛滿笑意的眸子睨著面前的男人。
他緊緊抿著唇,與我對視著。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呼吸間輕微的氣息。
一秒。
兩秒。
三秒。
「行嗎?」我開口問道。
心底設下的防線被輕而易舉地攻破。
他喉結滾動,深深地看著我,啞聲吐出一個「好」字。
我唇邊的笑意更深:「謝謝徐總。」
我直起腰來,打算起身,順便提醒道:【系統,建議你以后在我做任務的時候不要出聲,不然每次打臉……】
后腰突然被一雙大手攬住。
猝不及防地,我跌坐在了他的身上。
「宋知柚。」
他把腦袋埋在我的脖頸間,深深地呼吸著。
我愣了一下。
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又悶又低啞聲音從我的脖頸間傳出,帶著深深的無力和無法形容的依戀。
他說:「別玩我了好不好。
「我經不起這樣玩。」
8
回去時是徐青州送我的。
車子平緩地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
就在我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時,他忽然伸手拉住了我。
「你住這里?」
「怎麼了嗎?」
他降下車窗,看了看酒店掉了一個字的霓虹招牌和無人看守的前臺,道:「不安全。
」
「這家酒店前幾年才查出有問題。」
車頂昏黃的壁光灑在他頭頂的碎發上,他看著我,喉結微動,問道:「住我家,好不好?」
我沒答,只是順著他的目光往車窗外看。
老舊的木窗在風聲下搖擺,周圍偏僻得沒有一個人。
由于剛下飛機系統就讓我趕去酒吧,時間太緊,我只能就近找了個酒店放行李。
沒想到下午看著還行的酒店,到了晚上,卻莫名地添了幾分的陰森。
「沒事的。」我咽了咽口水:「我下午看過,能住。」
此時的我已經暗下決心,一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沖上樓,然后反鎖房門,鉆進被子里。
就在我搭上車門把手,旁邊的人忽然開口道:「我剛剛好像看見有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披頭散發地走過。」
見我動作停頓了,他又很輕補充了一句:「她好像是飄在半空中的。」
我經過一秒鐘的短暫猶豫后,果斷地放開了車門把手,躺回了座椅。
9
凌晨一點,徐青州的別墅還是燈火通明的。
我正感慨著有錢人就是奢侈,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了一個保養得當的婦人坐在沙發上。
衣著雍容華貴,化了淡妝,顴骨高高凸起。
我莫名覺得有些面熟。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刻薄的聲音一出,我才想起來,這是徐青州的母親。
她目光落在徐青州身上,然后又轉到我身上。
帶著明顯的鄙夷和傲慢。
徐青州不動聲色地站到我面前,將她的那些目光盡數擋住。
徐母慢條斯理地攪動著咖啡,皺著眉,用著一貫說教的口吻道:「阿州,我以為你已經懂事了的,今天的事青青都和我說了……」
「母親。」徐青州開口打斷了她,眼神漠然:「我想我很久之前就和您說過,不要來干涉我的事,特別是感情,不知道您這幾天又是什麼意思?」
清冷又不留情面的聲音讓徐母的臉色立刻變了。
她將咖啡往桌面重重一放,提高了音量:「徐青州,你這是什麼態度?養了你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和我說話的?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就該讓你和你那個媽一樣!餓死在大街上!」
尖銳的聲音鉆進我的耳朵里,我難耐地垂下了眸子。
是的。
徐青州是他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
偌大的家族企業需要繼承人,如果不是家里的孩子盡數夭折,徐母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把徐青州接回家。
她不喜歡這個孩子,私生子的身份也是她散播出去的。
這也導致徐青州的整個青春都在排擠和非議中度過的,那時候的他沉默寡言,我說十句他都不一定會回一句。
看我每天跟在徐青州旁邊,許多人都在笑話我,是不是在玩霸道總裁那一套,妄圖用愛把冰山融化。
可只有我知道,徐青州他不是冰山。
他會安靜地聽我說話,會在每周末給我帶巧克力慕斯,會在每次實驗課、心理課組隊時,默默地等我牽起他的手,還會在聽說我身體不好的時候,把他所有的錢拿出來給我。
我沒要,只是一邊笑,一邊擦眼淚,顫著聲告訴他,我這是先天性心臟病,是治不好的。
不知道哪一天,心臟就會驟停。
我只能拼命抓緊所有時間,努力地向上生活。
是系統給了我生的希望。
「啪!」
花瓶摔倒地上發出巨響。
徐母站著,胸口劇烈起伏著,臉上被氣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