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真葉則掉出了年級前五。
我拿著成績單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時,聽見有人在討論著:
「果然阮清禾就是阮清禾,怎麼可能輕易就掉下來?」
「是啊,居然談戀愛也能考這麼高分。」
「畢竟是陸知舟女朋友,嘖嘖。」
我皺了皺眉。
我不喜歡這種前綴。
只是,再等等。
等把陸知舟最后的價值榨取干凈。
畢竟有他在,趙釗已經很久沒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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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啊。」
攔住我的是趙真葉。
她笑得有些勉強:「果然你還是你,就算名次掉下來也能考回去,不像我……」
「不要妄自菲薄。」
可我只是搖了搖頭,「我看過你的范文,不比誰寫得差。」
「只是,別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留下這麼一句我就走了。
有人以為,施舍給深淵里的人一點光就能拯救她。
可我不贊同。
我要的,是成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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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高考越來越近。
最后一次聯考,我依舊是穩穩的年級第一。
這麼些日子,我每天都泡在圖書館里,而陸知舟跟著我一起。
看書、寫卷子、改錯、整理錯題。
他的學習成績在一點點進步。
有時候看著他,我會覺得,他在搭我的光。
「他們都說你很久沒有泡吧打游戲了。」
結束今天在圖書館的學習時,我淡淡說道。
陸知舟整理書本的手一頓:「不是說好了要和你一起學習?」
「嗯,我只是說說。」
他放開書包,扯住了我的袖子,認真道:
「清禾,我沒有開玩笑,我對你很認真,我想和你去同一所大學。」
他的眼睛很真摯。
那一瞬間,我想到了一個詞。
浪子回頭。
大約,這就是趙真葉想要的吧?
于是我摸了摸陸知舟的臉:「我相信你。
」
不過,只是最后這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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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來得很快。
進入考場前,陸知舟比我還緊張。
他硬塞給我了一串珠子,說是他在寺廟求來的,有文曲星保佑:
「保佑我們上同一所大學!」
確實很順利。
后來高考出分,我超常發揮了。
那天我收到了來自趙真葉的消息:
【恭喜你,阮狀元。】
接著,是一條視頻。
視頻里,少年一步一叩首,上著去寺廟的階梯。
是陸知舟。
【聽說,他求的是有你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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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徹底結束了,可以好好玩了吧?」
填完志愿那天,陸知舟委屈地牽住我的手:
「備考這麼久,我們真的都不像情侶了,像學習搭子,你都對我冷淡了。」
我把手抽出來:「陸知舟,不要胡思亂想。」
他臉上的笑僵了僵:「清禾,你這句話……很像那些渣男。」
「哪些?」
我抬眸:「那些一邊談著戀愛一邊跟前女友糾纏不清的嗎?」
陸知舟的表情更加難看。
「好了。」
我對他一笑,軟下聲來:
「逗你的,等月底錄取結果出來,我們再見面,我好好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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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后的陸知舟很沒安全感。
每天幾十條微信消息,至少兩三個電話,隔一會兒就會問我在做什麼。
趙釗那邊都傳開了,陸知舟為了我努力學習,栽在了我手里。
他們陰陽怪氣:「還真有幾分本事,把他迷成這樣。」
可我并不生氣。
因為我攔住了趙釗:
「陸知舟和你妹妹談過戀愛,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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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知道了?」
趙釗對我一貫很傲慢。
他經常只是缺個人欺負。
他欺負了我這麼久,后來我被陸知舟護著了,他就轉移了目標,開始霸凌他的跟班,也是幫著他欺負過我的人。
「不過,你干嗎來問我?」
趙釗覺得稀奇:「我欺負你這麼久,你還來問我?」
我嘖了聲:「你以為你那次作弊是被誰舉報的。」
「我去,真是你啊!」
他一拍大腿:「悶聲干大事啊!現在就仗著自己是狀元我得敬畏你了。」
我默了默,忽地笑了:
「從一開始,就是陸知舟讓你給我潑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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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志愿結果出來的那天。
我被 B 大錄取了。
「不是說好一起去 A 大的嗎?」
他特意去了 A 大旁邊的學校。
但 B 大,可以說是在祖國的另一邊。
我們又去了那天的江邊。
沒有入夜,風還是很大,我盯著他陸知舟,忽地笑了: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和你一起去 A 大?」
「……什麼意思?」
我抬起手,取下那串他送我的珠子,露出腕上的那道淺淺的疤痕:
「小時候,我爸打牌敗光了家產,我媽和他又吵架又打架,絕望之下,想拉著我和她一起尋死。」
「不過沒死成,把我爸嚇著了,才痛改前非,兩人一起打工供我上學, 不允許我一步有錯。」
我笑了笑:
「陸知舟,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一點好處收買不了我, 我的野心很大的。」
接著, 我把那串他一步一叩首求來的珠子, 丟進了一旁的江水里。
我拿出了手機,找到了圖書館的那段錄音, 然后,點了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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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舟在我家樓下待了一夜。
他瘋了一般地向我道歉、認錯,發誓會痛改前非。
拽著我的手, 很用力地抱我, 可在看見我面無表情的樣子時, 又松開了。
「連趙釗都告訴我了, 」我輕飄飄地說道,「你喜歡我是真的,但你一開始就是假的。」
那天被水桶砸中,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是假的。
為我擋的球, 在醫務室替他抹的藥是假的。
就連同學們對他的「欺負」都是假的, 是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