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分手都要大哭一場,第二天又屁顛顛地去找人家和好。
這兩口子在玩什麼 play?
有每年必須分手幾次的 KPI 嗎?
是不是我媽懷孕的時候把腦仁都留給了我,導致我哥小腦萎縮了?
「好好好,別哭了,有雪糕。」
江暉鳴看著我們倆相握的手,垂下眸子。
他下頜線繃得緊緊的,聞言打開保溫箱,低下頭把雪糕遞到我哥面前:「給你買的。」
我哥一把接過:「謝謝,你人怪好的嘞。」
「不客氣。」
「臥槽,這是三百多塊一支的雪糕刺客。」我哥驚呼。
江暉鳴面無表情,拳頭握緊,擠出一絲微笑:
「這里有好幾箱,我有錢,我比你高,頭發也比你多,還有下次想吃什麼不用找榕榕,找我就行了。」
「哥們你真大氣啊。」
6
我媽一直教育我哥,凡事先可著妹妹來。
從小到大,我哥拿到什麼,第一件事都是笑嘻嘻地遞到我手里。
所以我哥撕開雪糕包裝,極其自然地遞給我。
我極其自然地接過來,極其自然地和我哥相視一笑。
好兄弟,分手了還想著先給我吃。
剛把雪糕送進嘴里,突然覺得不對。
抬頭果然見到江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上快速褪去血色,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不是,聽我解釋……」
他打斷我,努力扯出一個微笑:「沒事,只要榕榕你開心就好,我不在意你喜歡幾個人,但凡你心里有我的一個位置,就夠了。」
他聲音晦暗低沉:「你預定幾個賓館都行,只要你還愿意……回我這個家就好。
「我也沒有付出什麼,你不珍惜我也是理所應當的……
「都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我什麼都不圖,只希望你能開心。
」
我呆了。
我哥呆了。
手里的雪糕掉在地上,一下一下擺成「戀愛腦」的圖案。
寶貝,你這話王寶釧都得認你當祖師爺。
7
我把三百多的雪糕一扔。
大事不妙,傷到寶貝的心了。
我揪著我哥的腦袋,湊到他面前:「看見沒,我和他用一張臉,這個人是我哥!親哥!」
江暉鳴眨巴著眼睛。
這麼高的個子,難道海拔太高,導致腦袋缺氧了?
我繼續道:「看這鼻子、這眼睛,很像吧?我們倆是親兄妹。」
我哥反駁:「我眼睛比你好看點。」
放屁。
今天不解釋清楚,江暉鳴這出不知道要維持多久。
「注意看,這個男人的名叫許崢,我叫許榕,親兄妹你懂嗎?
「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麼可能和別人摟摟抱抱啊?
「你這麼高這麼帥,還會買雪糕刺客,我還去找什麼雜七雜八的賓館?」
「那……」
「是我要摔倒了,我哥扶了我一把而已。」
江暉鳴愣了片刻,墨色的眼睛里綻放出一絲亮光。
他這人是懂有錯就改的,立即向我哥鞠躬:「對不起大舅子,我誤會你了。
「這幾箱雪糕你都拿去,我明天再給你買十箱賠罪。」
他極其認真地道歉,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
「但如果有天你不喜歡我了,你也要開開心心的。
「放心,不會纏著你,我只會悄悄地去死。」
……
愛情,不是隨便許諾。
好了,不想再說了。
8
這傻子好像愛我愛慘嘍。
離了我就活不下去似的。
我哥聽得一愣一愣的,慢悠悠地給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倆天天打架斗嘴,從小搶著穿一條褲子,我瞬間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
不愧是我妹,把男人調教成這樣,真是吾輩楷模。
過獎過獎。
9
晚上躺在床上。
我哥發的信息只有兩個字:【牛逼!】
這個語氣和小周給我豎大拇指的語氣一模一樣。
我挑出一張和我哥的合照,去論壇把事情澄清了。
【家人們,這是我哥。從一個肚子里,隔了兩年前后腳出來的親哥,不能再親的那種。不信我給你看我媽的孕期 B 超。】
10
吃瓜小周問我和江暉鳴怎麼認識的。
初次遇到江暉鳴是在醫院,那時他的戀愛腦特質還不曾顯現。
我只覺得他脾氣很好,現在看來應該叫討好型人格。
聽說是一場車禍,全家只有他自己活了下來。
而且家里剛拆遷,好日子還沒享到,家里就生了變故。
當時,我哥和我媽在網上買云南菌子吃中毒了,不分晝夜在家里發癲。
我爸因為練單車,囂張地嚷嚷著給我露一手空中飛車。結果摔出二里地,右腳骨折住院了。
我一個人照顧全家,忙得團團轉,像條狗。
江暉鳴就在我爸隔壁病床。
他身上瘦得沒幾兩肉,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看起來一碰就要碎了。
我看他可憐,就幫他看看點滴、買點水果什麼的,給我爸送飯時也給他帶一份。
「小可憐,今天吃排骨。」
漸漸地,我和我爸聊天時,他在旁邊也會露出一絲笑容。
我走過去:「江哥哥,你便秘嗎?我今天拉了很多屎。」
他:「?」
他疑惑地看著我,但還是貼心地補了一句:「少吃生冷。」
我:「因為想你一『便』又一『便』。」
他愣了,突然輕笑出聲。
這麼久了,我頭一次見他笑。
他剛拆了腿上的石膏,笑起來睫毛像兩面墨色扇子,輕飄飄地就掃進了我的心里。
誰懂啊,只是想逗他開心,怎麼感覺心怦怦跳呢?
然后他就開始追我了,我比較害羞,說自己考慮一下,拖了很久,足足過了二十五分鐘才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