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招娣,親生父母生了弟弟之后,把我遺棄了。
養母撿到了我,問了我的名字,吐了一口唾沫,「招什麼娣,以后你就叫劉勝楠。」
村里人都說養母是給我哥撿了一個童養媳……
1
媽媽說,她撿到我的時候,大冬天的,我身上還穿著短袖短褲,腳下一雙明顯不合腳的拖鞋。
全身被凍得紅的發紫。
我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媽媽脾氣不好,她看著我,四周環顧了一番然后破口大罵,「也不知道是誰家干這麼爛屁眼的事,自己的親生閨女都舍得丟!」
就這樣,我跟著媽媽來到了她的家。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哥哥,他躺在床上,看著我什麼都沒說。
只是翻了個身。
「叫哥哥,愣著干啥?」媽媽拍了我一下。
「哥哥。」我站在原地害怕極了。
我怕他不喜歡我,我怕他讓媽媽把我趕走。
好在,他什麼都沒說,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就這樣,我在媽媽家住了下來。
誰知,第二日村子里便傳出了不少閑話。
「劉玫紅這是給她那瘸腿的兒子找了個童養媳啊。」
「是啊,他那兒子腿瘸成那樣,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要我是當媽的啊,我也著急啊。」
媽媽拿著笤帚就沖了出去。
「誰敢再嚼舌根,我就撕爛她的嘴,不信的可以來試試。」
自此以后,村子里再也沒人講我是哥哥的童養媳了。
媽媽沒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曾聽見過許多流言蜚語,不過,這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后來,媽媽帶著我去上了戶口,我的名字也從李招娣變成了劉勝楠。
媽媽說,楠比男好聽。
媽媽白天總是很忙,家里的一畝三分地全是媽媽照料。
她早上六七點就走了,一直忙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家。
家里的一日三餐就落到了我的頭上。
那時候我還沒有農村堆的土灶臺高,炒菜的時候還會在腳下墊個凳子。
哥哥那年十六歲,聽媽媽提起過,哥哥是因為小時候貪玩,爬上了樹,一不留神從樹上摔了下來。
那時候家里窮,沒來及醫治,哥哥的雙腿這才落下殘疾。
2
沒過多久,媽媽就要送我去小學。
四鄰八舍又開始八卦起來。
「玫紅,你說你把她帶回來也就算了,怎麼還要送去上學啊,你看看咱們村子的女娃,有哪個送去上學了?」
「可不是嗎?要是自己親生閨女也就算了,撿回來一個女娃有什麼讀書的必要?」
媽媽冷著一張臉,「關你們屁事!」
媽媽拉著我的手進了屋,「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這群碎嘴子婆娘真招人嫌。」
飯桌上,媽媽盯著我,「我把你送去學校,你可要好好讀書,等以后有出息了,你可得好好報答我,給我養老。」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每天放學后,我去河邊打豬草,打完豬草就回家煮飯,那時候田里地里總有干不完的活兒,插秧、打藥、拔草、等等等等。
而這些活自然晚.晚.吖落在了媽媽的頭上。
我總算理解了媽媽的脾氣為什麼這麼差。
家里的擔子全部落在了她的肩上,壓得她喘不過氣。
可就算是這樣,媽媽也會在炎熱的夏季給我買上一根冰棍。Ϋź
「去,跟你哥哥一人一半。」
「媽媽,你先吃。」我把冰棍放在她嘴邊。
她冷哼一聲,「哼,這玩意兒我才不愛吃,就是騙你們小孩兒的。
」
媽媽這樣說,哥哥也是這樣說。
最終,冰棍全部進了我一個人的肚子。
到了晚上,我就成功的鬧了肚子。
大半夜的媽媽背著我翻了一座山,才到鎮上的赤腳醫生家。
媽媽冷哼一聲,「我就知道,那冰棍吃多了要吃壞肚子。」
我捏住衣角低下了頭。
「以后賣冰棍的來了可不要再嚷著要吃了。」
媽媽不滿地噘嘴,「下次再來鎮上我給你買甜筒吃,他們都說甜筒比冰棍好吃,來咱們村子里那老頭賣的冰棍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干凈。
末了她又說了一句,「沒有公主命,還得了公主病,我吃那冰棍咋沒事呢?」
3
9 月開學季,媽媽果然送我到了學校。
我特別迷戀新書的油墨味兒,這好像就是一種知識的味道,是一種學問的味道,這種味道令我欲罷不能。
我比同班的同學晚了一學期,課業自然也落下了一學期。
我翻開小學一年級下冊的課本,里面有許多生字是我不認識的。
一有時間,我總會找我們班長,班長是一個時常扎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她眼睛圓圓的,笑起來還有一個酒窩。
她總會細心的給我標注拼音,教我這個字該怎樣讀。
老師似乎也更喜歡我這種不恥下問的學生。
期中考試成績下來了,我語文 99,數學 100 分,我拿著試卷沖了回去。
還沒到家門口,我便開始喊了起來。
「媽,媽媽,媽媽!」
「喊什麼?」媽媽不耐煩地問道。
「媽,你看!」我把試卷遞了過去。
媽媽看了試卷之后,神色微微緩和了一番。
隔壁謝嬸兒插話了:「嘁,這才小學一年級呢,這試卷拿給我做,我都能拿個雙百分,更何況你語文還沒考到 100 分呢,要我說啊,女娃的腦子就是沒男娃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