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我已經死了。
第4章
沈燁年登基三年卻依舊無子,朝中的大臣坐不住了。
白依雪更加坐不住了。
屋外是寒風凜凜,屋里確實燭火搖曳,平添了幾分曖昧。
白依雪身著輕紗,遮不住里面的動人燈光,卻見她跪在床邊,露出了脆弱的神色。
“陛下,臣妾只是想要一個孩子。”
我愣住。
孩子,可我卻曾有一個孩子。
那時沈燁年還未登上皇位,白依雪卻已經以太子妃自居了。
她自然容不下我。
明面上我是沈燁年的死士,可其實全東宮的人都知道,我還是他的通房。
沒過明路的那種。
平日里沈燁年上朝不在,我便在暗堂練武。
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小九在哪!”
白依雪不是沈燁年年前嬌弱的模樣,一臉兇狠的瞪著我。
那天她剛知道我和沈燁年的關系。
“我倒不曾想,一個死士也能這麼不要臉,居然敢爬殿下的床!”
我低頭不語,羞辱的話語一字一句傳進我的耳朵,而我卻只當沒聽到。
她拿出一晚藥,直接灌進了我的喉嚨。
我下意識躲,卻想起沈燁年跟我說過,平時要讓著白依雪。
那碗藥還是進了我的肚子。
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發現身下開始流血。
血越來越多,我只看到刺眼的紅。
后來我才知道,白依雪不知道從哪里得知我已經兩個月沒來月事,以防萬一才給我端來了這碗藥。
可我因為曾經傷過身子,月事一直都不準,哪里知道肚子里曾經有一個孩子。
我哭的幾乎昏厥。
沈燁年來了,可也只是看了我一眼。
“孩子還會有的。
”
隨即便出晚.晚.吖去,繼續去哄“受了驚”的白依雪。
我躺在冷冰冰的暗堂里,恨不得隨我肚子里的孩兒一起離開。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能再注意一點,早些發現孩子的存在,好好保護好他。
可是,沈燁年會允許我有孩子嗎?
我不知道。
卻也不敢深思。
但我還是幻想過,幻想過沈燁年心里真的有我。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沈燁年說要封我為皇后時的樣子。
那時他剛被先帝立為了太子,大喜之下,拉著我在院子里喝了一夜的酒。
“小九,父皇他說,我的太子妃可以自己來選。”
聽到他要選太子妃,我的心臟不可抑制的難受了。
“可我不想選。”他仿佛看出我的心思,“小九,等我當上皇帝,我就給你一個好家世,封你為皇后。”
皇后?
我想都不敢想。
當時的我只以為沈燁年他喝醉了,畢竟他渾身酒氣,格外熏人。
我把他背進房間,生怕他醉酒以后著了涼。
而他卻緊緊的抱著我,吻著我的唇,熾熱而纏綿。
我無法忘記這個吻,這是他第一次吻我,雖然是醉酒之后,卻讓我難忘終生。
他說著情話:“小九,我會讓你做皇后的,小九,我們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的。”
我淚流滿面。
我求的,不過就是他一遍又一遍重復的一輩子。
直到總管太監小心翼翼的傳喚:“殿下,白姑娘又發熱了。”
他好像頓時醒了酒,一瞬便起了身,屈身去拿扔在地上的外衣。
白依雪有病,是娘胎里帶來的不治之癥,時常會高熱。
而每一次高熱,沈燁年都會陪著她。
這次也不例外。
我習慣了,俯身為他整理衣裳。
“殿下,記得早些休息。”
每次我都只會說這一句。
如今我死了,卻能看到他陪著發病的白依雪的樣子了。
第5章
白依雪痛苦的呻吟,一只手緊緊攥著沈燁年的衣袖,仿佛能汲取什麼力量。
“貴妃什麼時候才能退燒!”
沈燁年擔憂,只能朝著一旁的太醫發脾氣。
“娘娘這病自小就有,每月也只會犯一兩次,很快便退燒了。”
“明日丞相便要進宮了,若是貴妃燒還沒退,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原來,被沈燁年在街上撿來的白依雪,竟然是丞相流落在外多年的親生女兒。
原來一開始,我就是不配的。
是啊,他是至高無上的帝王,當然只有身份尊貴的女子才配得上。
這個皇后的位子,不過是我偷來的罷了。
等他們發現我死了,等白依雪恢復了丞相親女的身份。
大晉,就要有新的皇后了。
沈燁年看了一眼窗外的瓢潑大雨,突然開口:“對了,皇后也有舊疾,她可有傳喚太醫?”
饒是已經死了,我卻還是愣了良久。
他居然記得。
忘記是哪一次了,我替他去將軍府上偷盜將軍這些年來賣官鬻爵的證據,以此來要挾將軍為他賣命。
卻被將軍府的侍衛抓了個正著。
整整五日的刑罰,我沒說出我真正晚.晚.吖的主子是誰。
他們用燒紅的烙鐵躺我的皮肉,將我關在冰冷刺骨的水牢里。
我也沒說出沈燁年的名字。
雖然最后沈燁年把我救了出來,我卻也落下了毛病。
身上的疤痕是小。
只是每當下雨之時,我全身的骨縫便是鉆心的痛。
那種痛楚提醒著我為沈燁年的付出,也讓沈燁年無比的愧疚。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份愧疚也越發被沖淡了。
所以我震驚,沈燁年居然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