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威壓下來,我單膝跪地,臉色慘白。
我回頭。
孜旭的劍對準我,“洛歲,你勾結魔族,殘害同門,今日,我便替師尊清理門戶!”
我面露冷意,“就憑你,也配?”
長淵劍破開陣法,迎上孜旭的一擊。
兩道劍意勢均力敵,只是往后孜旭隱隱落了下風。
衡衍抬手,“師兄,我來助你。”
長淵被撞開,劍氣直臨我的胸口。
我眼睫顫了顫。
師尊,你再不來,弟子可就沒命了。
忽地,身后一股暖流融入體內。
我的肩上搭上了一只手。
我回頭。
對上玄衣男子疼惜的目光。
他摘下面具,熟悉的眉眼讓我眼里浮現熱意。
“師尊……”
裴朝傾揮袖破了孜旭的劍氣。
孜旭和衡衍都吐出一口血。
身旁的人扶起我,將我攬入懷中,而后抬眸看向高臺兩人,“替我清理門戶,孜旭,你還沒這個資格。”
四周死寂一片,好半晌才有人出聲。
“華傾仙者復活了?”
“魔……魔尊……”
“華傾仙者沒有死?”
“所以魔尊就是華傾仙者?”1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中一派暖意。
師尊還活著。
師尊沒有拋下我一人。
師尊回來了……
裴朝傾低頭,他抬手指尖擦著我唇角的血跡,“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目光帶著威壓看向孜旭,“孜旭,你這個掌門當得真是極好。”
孜旭面露苦澀卻又隱隱有恨:“師尊,你永遠都偏袒洛歲,萬事萬物只要有她便再看不見我,師尊,我也是你的弟子啊……”
裴朝傾神色不變,“你意欲殘害師妹,又使用禁術,將命格與容音的命格相系,竊取她的天資機緣,今日,本座便廢去你功法,將你逐出師門!”
我聽得心頭一震。
原來是用命格相系竊取她的機緣。
容音好過,他便也能增加氣運。
怪不得衡衍的徒弟,孜旭也對她愛護有加。
孜旭受了裴朝傾一掌,已經站不起身,他嘔出一口血,眼底恨意彌漫:“洛歲,為何你一定要與我過不去!”
我收回目光,不予理會,只細細嗅著身旁人懷里的淡香。
香味像是剛冒尖的嫩葉,或是深林泉眼,透著冷冽,卻讓我心安。
裴朝傾還想處理衡衍,我拉住了他的手,輕輕搖頭。
衡衍要是就這麼死了,可便宜他了。
鬧局結束。
我被裴朝傾攬腰帶著飛離天啟山。
07
一路被帶回小院,我環住男人的腰身不想撒手。
“師尊,我好想你。*W*W*Y”
裴朝傾輕輕嘆了一聲,將我擁入懷中,“阿歲,今日,你太冒險了。”
他繼續道:“若我沒有及時趕到,你該怎麼辦。”
我聞言,心顫了顫,悶聲道:“師尊,我在浮玉簪中看見了你,我知道你會來救我,所以我才去的。”
“不用如此涉險,時機到后,我自會回到你的身邊。”
后背被輕輕撫著,裴朝傾吻了吻我的耳垂。
我身子一僵,沒有吭聲。
耳尖的溫度越發灼人,我轉移話題:“師尊怎麼入魔了?”
“心中沒了大道罷了。”
“那師尊為何知道我有劫難的。”
“嗯……”
裴朝傾猶疑了下,如實道:“因為我在浮玉中看見了我的結局。”
“師尊的結局是什麼?”
裴朝傾垂眸,掩住暗色,聲音沙啞:“失去摯愛,屠盡仙門。”
意識到什麼,我怔怔然。
想到剛剛的話,我失神間已經問出了聲:“師尊心中沒有大道,那是什麼……”
許久,我聽見他柔聲回道:“阿歲,是你。”
裴朝傾的眼睛很好看,往經歲月中,都是如佛子般悲天憫人,帶著憐與疏離。
只是眼前,他的眸中倒影只有我一人。
佛子心中再無蒼生大道,唯有一個我。
心口劇烈的跳動讓我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我笑得開心。
“師尊,弟子心悅你。”1
裴朝傾笑了,明明一身黑衣卻像渾身散發金光,照得人渾身散發暖意。
互表心跡。
我又回到了從前般的日子。
偶爾收到凡人拜托去除魔鎮妖,回到院子,等候我的是一桌好菜,和一瓶好酒。
日子平凡普通。
卻是我曾經獨自一人時求之不得的。
這日,我收到了天啟山的請帖。
孜旭成了廢人,已經不能擔起天啟山掌門一任。
這擔子自然落在了衡衍身上。
請帖是衡衍仙尊與弟子容音結成道侶的喜帖。
我挑眉,將請帖遞給裴朝傾看。
他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放下,“阿歲想去?”
我點頭。
收網的關鍵時刻,我可不能錯過。
裴朝傾見我笑得不懷好意,也不問我何事。
只有滿腔溫柔,將糕點抵在我的唇間。
08
衡衍大婚當日,我與裴朝傾一同出席。
說起來,那日各家仙門看見裴朝傾魔尊的身份并沒有反感。2
當年的華傾仙者光風霽月,墮入魔道周身也不見一點煞氣。
大家便也不怕了。
甚至見面還會雙手作揖一如往日尊稱一句:“華傾仙者。”
我看見,出席的還有赤狐幾位長老。
我挑眉。
衡衍倒是真不心虛,還敢邀請赤狐族。
他莫不是不知道,靈根就算已經融入容音體內卻還保留了那位半妖少主的氣息。
赤狐嗅覺靈敏,怎麼會分不出那靈根做何而來的。
我勾唇。
正好,還不用我費心思告知赤狐族了。
衡衍一身紅衣,牽著羞赧的容音緩步走來。
果然。
容音路過赤狐族時,幾位長老面色變了又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