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說累了。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我可記得,他進門就喊我「姜桔」……
「難道你買完手機簽的不是你的名字?」
他的口氣冷淡,眼尾向上挑,像是在看一個弱智兒童。
「我給你找個房間。」
我又瞥了眼鑰匙圈,再看了看許弋的臉。
肯定是我多心了,這種有錢有顏的男人怎麼會看上我?
「先帶你去收個租。要嗎?」
地主家的兒子,這麼任性?
「要!」
我想也沒想地答應,農村來的小孩也想見見世面。
收租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該是被許弋給騙了,我估計就是他收的第一戶。
他收租的時候臉上跟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一樣,直挺挺地倚在門口。
看到一個婆婆顫顫巍巍的模樣,我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撇開他走到婆婆面前。
「婆婆,我們是來收租的。有提前說過了。」
「哦~收租的呀,我以為家里誰借了高利貸了。嚇得我……」
婆婆瞥了一眼許弋,眼神里帶著后怕,走進門拿了錢。
4.
許弋一直以這種高冷的姿態看著我收錢,仿若不是他家的錢一樣。
直到我們遇到了個刺兒頭。
我敲響門鈴,許弋靠在角落,光影打在他身上,有種禁欲的美感。
「什麼事?」
一個帶著口音的不耐煩的聲音,我看向開門的人,是個光頭,一身膘,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大……大哥,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
我弱弱地開口,盡量不表現出自己很慫,但我的結巴還是讓開門的男人咧開嘴角。
這一笑,他眼尾的皺紋愈發明顯,臉上的贅肉攏成幾塊,油膩感十足。
「今天怎麼換了個人?」
他的角度該是看不見許弋的。
他緊緊盯著我不放,眼神渾濁,視線從我臉上往下移,面上盡是猥瑣的神情。
「那個阿姨有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仍保持著客氣。
「地主家說收錢就收錢?不合適吧,小姑娘。總得給我這種窮人家一點甜頭吧?」
看到他肥大的手伸向我,我剛想躲。
許弋卻比我快得多,拳頭直接朝著光頭的臉上,皮肉碰撞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
「姜桔,報警。」
許弋轉頭對著我說了一句,又往前,一拳又一拳朝著光頭的臉,不多時,兩個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5.
事情不復雜,因為光頭有多次案底,加上走廊監控的記錄,整件事很快就處理好了。
我們要走的時候,警察拍了拍許弋的肩膀。
「年輕人,下次別這麼沖動了。」
許弋垂下眼眸,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回了家,我把許弋的行李拉進客房,又拿了棉簽和消腫的藥水。
他臉上有些淤青和破皮,不太嚴重。但在他那張白皙的俊臉上仍顯得突兀。
「我給你涂一下,你別動。」
我坐到許弋面前,將棉簽蘸著藥水要往他臉上涂。
「姐姐在趁機占我便宜?」
許弋盯著我看了一會,長長的睫毛似鴉羽。
我心跳漏了一拍,竭力忽略心里異樣的感受,拿著棉簽朝著他的臉。
「嘶。」Ϋż
察覺到他的反應,我下意識地像哄三歲小孩似的朝著他臉上的傷口吹氣。
「馬上就好了。」
我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臉上有灼熱感,像是硬生生被許弋盯出了熱意。
我有些奇怪,想抬頭看清許弋眼里的神情。
他卻倏地站了起來,「我自己來。」
說完將我手上的棉簽和藥酒接過。
「我怕你對我圖謀不軌。」
他彎下腰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認識許弋沒兩天,我就發現他嘴欠又自戀。yź
盡管知道許弋只是被家里催得煩了才找了個地清凈幾天,可看到沙發上陷下一角的身影,我仍有些古怪的感覺。
屏幕里光影流動,許弋的身上也變得忽明忽暗,他的嘴唇緊抿,禁欲感十足。
「怎麼了,對我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
許弋沒有回頭看我,盯著屏幕,仿若只是隨意開口說了句。
「你為什麼非得在我家?」
我聽到他的話順勢坐到他身旁。
「方便你占我便宜。」
我……
他的話我自然是不能當真的,我沒理他,站起身回了房。
6.
平時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吃飯常常敷衍了事,但這會多了一個公子哥,再加上我省了三個月房租有些手短,就想著不能虧待許弋。
第二天臨出門前我才想起還沒問許弋要不要一起,我敲了敲他房間的門。
「進。」
我聽到許弋帶著剛起床時的鼻音。
我推開門,許弋幾乎沒蓋什麼被子,一條腿將被子壓在身下,穿著條黑色的短褲,整個臉陷入我裝的粉色的枕套中,看不清臉,有點違和卻又意外的融洽。
「我想去超市買點東西,你要不要一起?」
我隨口一提,以為他這副樣子也不會回答我。
好半晌都沒有等到許弋的回答,我剛想退出他的房間時。
「馬上。」
許弋坐了起來,一臉睡不醒的模樣。
他的臉經過了一晚似乎好了不少,腫脹的地方消退了不少,只是還有點淤青。
想著周末我盡量保持著耐心,等著許弋收拾。
過了半小時我又推門進去,許弋卻又以另一種姿勢睡了過去,坐在床頭,腿上蓋著被子,整個上半身卻趴在自己的腿上,身上依舊是那件睡覺時穿著的黑色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