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曙轉了身,話里帶著不甘和悲傷,背影看起來十分落寞,好像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人了。
只剩下我和許弋兩個人,我有些尷尬。
許弋卻低下頭朝著我的耳畔緩慢又磨人地說:「不用謝。」
說完他徑直繞過我往客廳里走。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抗拒他的行為,反而在心里溢起一絲絲的甜意。
19.
我坐回沙發,開始看著陳曙給我的東西。Ƴź
果然是,門不當戶不對呢。
我給他的都是自己的手工作品,他給我的都是貴重的首飾。
我把東西一樣樣從箱子里拿出來,卻看到了一張畢業照,照片上陳曙挽著我的肩,我笑得燦爛。
我看了一眼,想扔掉,卻瞥到一個入了鏡的身影,站得離我不遠,眼睛看著我和陳曙,眼里有些說不清的失落。
是許弋。
我的畢業照,剛好拍到他了?
我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心情有些復雜。
「許弋,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許弋翻勺的動作頓了一下,半晌才微不可聞地說了一個「嗯」。
「那我們,怎麼見過的?」
我狗腿子般地走進廚房,把他做好的菜一道道地端出來放在客廳。
「你自己慢慢想。」
許弋瞥了我一眼,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哪能……想得起來?
我換了個話題。
「我明天要出差。」
「去哪?」許弋沒有看我一眼,好像只是不甚在意地詢問。
「去 C 村采集一些信息。」
我平時的工作主要是和慈善機構洽談合作,給予一些貧困地區一些補助,出差的機會很少。只是這次老人的情況比較特殊,都是一些孤寡和行動不便的老人,組里便決定派幾個人一起去,將情況了解得更清楚,才能更好地為這些老人多謀一些福利。
「哦。」
看到許弋漫不經心的模樣,我將看到畢業照上他失落模樣的心情忽視掉。
他這副樣子,怎麼可能對我有什麼想法?
我將行李收拾好,隔天一早就飛去了 X 市,幾經輾轉,終于到了村里。
C 村在山上,海拔比較高,剛下過一場雨,霧氣大,坐在大巴車上顛簸了一路,我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才真正意識到這些老人的不容易,整個村子零丁幾戶人家,設施也不完善,幾乎每家每戶都會漏雨,拿了個木桶接房頂上還沒滴完的雨水。
吃了幾個張奶奶自己炸的芋頭,我困意襲來,累了一天,我想等第二天再和她好好溝通。
但起夜的時候,冷風習習夾雜著濕冷的霧氣,我看到一個顫顫巍巍的人拄著拐杖往門外走,我有些擔心,忙跟了上去。
但奇怪……
怎麼就剛出了門,張奶奶就不見了?
一片霧茫茫中,一件深色的上衣衣擺被風吹起。
我趕緊拿著手機給同事發了消息,咬了咬牙緊跟著不甚清晰的身影。
「張奶奶。」
我叫她,卻沒有得到回應。
再一次的,我又把自己困在了山里。
繞了一個多小時,我還沒走出去,夜晚穿著拖鞋和只披了一件沖鋒衣的我冷得瑟瑟發抖,上下唇幾乎合不上。
看著手機上不到一格的信號,我將列表里的朋友一一按順序打了個遍,都沒有成功撥出去。
打到了許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出去。
萬一,我就死在這里了,總得和他這個房東說一下。
抱著我自己說不太清楚的想法,我撥了他的號,竟然撥通了,聽著對面嘟嘟嘟的聲音半晌,我心里絕望極了,就算撥通了,也還是找不到人……
「怎麼了?」
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許弋接起了電話,他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還帶著睡意。
「許弋。」
我帶著哭腔。
盡管知道他救不了我,我還是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他。
「我迷路了,可能會死,你以后見不到我了,這里好黑,好冷,我害怕。」
怕手機信號不好,把所有能想到的話說了出口。
我聽到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像是著急從床上起來被碰倒了。
許弋的聲音也變得清明,「你在哪里?」
「我在張奶奶這里,她剛剛不知道去了哪,我有點擔心就跟著她,然后自己不小心迷路了。」
我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得懂,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你電話不要掛。」
許弋的聲音低沉,帶著安撫。
過了會,我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
他是要過來找我嗎?
我心下一動,但想了想,我們兩個人的位置隔了一個市,怎麼想都不太現實。
靜默了一會。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許弋又開了口。
「我有一個朋友,他一直很喜歡一個女生,但是那個時候女生有男朋友,他只能把什麼都放在心里……」
許弋的聲音沙啞又溫柔。
「那后來呢?」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順著他說的話往下問。
許弋像是故意的,我每問一個問題,都要許久才能聽到他的回答。
「后來,那個女生分手了,他們又遇到了。」
「那他們在一起了嗎?」
聽著聽著我好像沒有那麼冷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就好像電話那頭的許弋就在我眼前,我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
「嗯。他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