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圣上。」
我朝他行禮,張了張嘴正要解釋什麼。
他卻一個巴掌將我抽倒在地,隨后抱起哀哀哭叫的阿舒轉頭離開了這里。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眼睛和心臟一同酸澀了起來。
算了。
說了也沒人聽的。
不多時,我的寢宮擠滿了人。
數不清的宮人太醫,還有數不清的侍衛。
我坐在涼亭里,脖子上架著鋒利的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已經涼透的茶。
這陣仗,比當初我因保護沈述景而性命垂危之時也不遑多讓。
我捏著瓷杯,抬手朝月亮舉了舉。
真是許久,都沒這麼熱鬧過了。
3
屋中阿舒的哭喊甚是刺耳。
一向不喜這樣場面的沈述景卻跟換了個人一樣。
他的聲音溫柔又包容:「阿舒不哭了,跟朕說說怎麼一回事?」
我聽見阿舒深深喘了一口氣,聲音又重又堅定:
「我們的孩子被那個毒婦害死了,圣上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入口的涼茶好像成了冰錐。ყż
隔著月色,我的目光望向那扇緊緊閉上的窗子。
我并沒有要害她的孩子,也本沒打算害任何人。
可是空口白牙,阿舒的孩子確實是在我的地界沒了。
如今她的風頭正盛,我因為嫉妒而殘害她也是合理的。
如我所料,沈述景裹挾著滿身的怒意來到我面前。
他狠狠甩了我一個耳光,又拔出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姜筠,你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頓了頓,到底沒解釋。
只說:「一切均是臣妾一人的錯,還望圣上看在姜家有功的份上,放過他們。」
他冷笑幾聲,刀刃在我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你為何不做辯駁?」
我溫順垂頭:「沒什麼好說的。」
裝了這麼多年,我也確實累了。
沈述景的冷笑變成了哈哈大笑。ȳž
他扔掉刀,俯身掐著我的下巴:「既然你希望如此,我便如了你的愿!」
「來人!把姜氏打入冷宮!」
宮人剝去了我一身華服,押著我正要前往冷宮。
我忽然停下了腳步,對著領頭的太監說:「公公,能煩請您通融一下,叫我去看看國師大人嗎?」
好在我平日里對宮人不錯,這點小事他便允了我。
「娘娘快些,咱們不能耽擱過長。」
「我曉得的。」
借著月色的遮掩,我順利見到了阿舒。
她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想來身子不太爽利。
可唇角卻是勾起來的。
我心知此事蹊蹺,卻也明白沈述景要借此機會對姜家大做文章。
我若不懂事地鬧起來,姜家只怕會覆滅得更快。
我盯著阿舒的臉看了許久,才動手把腕間的鐲子放到了她枕邊。уʐ
這玉鐲,還是當初沈述景送我的定情信物。
「這鐲子能養身子,還望你別嫌棄。」
到底是同事,她若能攻略成功,也算好事一樁。
阿舒慢悠悠睜開眼,卻沒正眼看我。
「一個破鐲子就想買我孩子的命,皇后娘娘真是不做虧本的買賣。」
我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最清楚了,你想要榮華富貴,我也沒打算和你爭,孩子到底是無辜的,你這是何必。」
阿舒轉頭惡狠狠地瞪向我:「你以為我想害我的孩子嗎?你命好,出身好,甚至有系統的幫助,你唾手可得的東西,是我要拼了命才能摸到的!
「憑什麼好事都要落到你頭上?憑什麼世間所有的人都愛你,甚至連系統都偏向你!你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我在邊關像條狗一樣求人賞我一口饅頭吃。
同是攻略者,為什麼你的命就金貴,而我的命就賤?!
「若不是我用十年壽命換取了接近沈述景的機會,只怕我現在已經被野狗分食了!」
她說著便不自覺地落了淚。
我看著她因嫉妒而扭曲的面容,只能沉默。
她擦干臉上的淚,聲音尖銳又幸災樂禍。
「只要你、只要姜家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沈述景就能一直愛我了。」
涉及姜家,我便沒了方才的云淡風輕。
「你有恨有怨,大可以朝我一個人來,為何要牽扯到姜家?!」
「只要和你有關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她說得輕巧,可我卻不寒而栗。
我本想與她談談條件,可外頭傳來的布谷鳥叫打斷了我的話。
這是公公在催我。
我只得把話咽回去。
就在我即將邁出房間時,阿舒忽然開口。
「姜筠,我等著你跪下來求我的那一天。」
我頓了頓,并未理會。
那時我還在想即便沈述景再寵愛她,也會念著舊情不會對姜家趕盡殺絕。
我剛出了門,公公就迎了上來。
「娘娘,快些吧,晚了圣上怕是要怪罪咱家了。」
我點點頭,隨著他的步子來到了冷宮。
冷宮很偏僻,基本的用具也不全。
太監說:「娘娘,您且忍一忍,圣上只是在氣頭上,過了這段時間,您還是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我抬頭看了眼宮墻外透亮的月亮,并不言語。
4
冷宮人少。
又因為我傷害了沈述景的心頭肉,外頭的人更不敢接濟我,導致我這冷宮里邊只有兩個宮女。
人少了也好,省得日日裝大家閨秀了。
只是每天的吃食就成了問題。
不是飯餿了,就是飯不夠我們三個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