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筠筠,又見面了。」
懲罰世界跟攻略世界沒什麼兩樣。
唯一改變的就是姜家不復存在。
所有人都不記得有個為國家建功立業的姜家,所有人也不記得有個戰功赫赫卻被沈述景殘忍殺害的姜老將軍。
我在冷宮里為我爹我哥哥立了碑。
沈述景見了立馬冷下了臉。
「你寧愿對著墓碑說話,也不愿和我說話嗎?」
我視他為空氣,卻擋不住他死皮賴臉。
他湊近我身邊,伸手想要觸碰我。
我抽出匕首橫在他脖子上。
「退后。」
沈述景唇角勾著笑:「筠筠,你抖什麼?」
我又重復了一遍:「退后!」
他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你下不去手的,你舍不得,你還愛我。」
我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你不配站在我爹和我兄長的碑前。」
沈述景的臉色變得陰沉。
隨后他跟變臉一般又掛上了溫潤的笑。
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他抬起手朝后退了兩步,盯著我的眼睛,笑著說:「筠筠,你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我渾身僵住了。
沈述景趁我愣神的時候,奪下了我手里的匕首。
他將我錮在懷里,不住地說著:「我會用鏈子把你鎖在床上,你不需要見任何人,你只需要陪著我,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有了孩子你就不會離開我了,是不是啊?說話!是不是?!」
我伸手掐住他的命門:「別妄想了。」
12
沈述景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他打了一條金色的鏈子,扣在了我的腳腕上。
我成了名副其實的籠中雀。
他還日日命人端來養胎的湯藥,我若不喝,身邊的宮女太監都得丟了性命。
我眼瞅著窗外的景色從下雨變成落雪,眼瞅著我的肚皮一天天大起來。
直到繡禾扮作太監模樣來到我身邊,問我「娘娘可好」的時候,我才驚覺,麻木真的會成為習慣。
繡禾抱著我哭了很長時間。
感受到正常人的體溫,我才后知后覺地感到疼痛。
那條金鏈在我腳腕上磨出了疤,又被沈述景用上好的藥撫平。
可是這些傷痕卻烙進了骨頭里。
稍微一動就錐心刺骨。
我再一次生出了逃離的勇氣。
我托繡禾幫我拿了墮胎藥。
月份大了,墮胎藥并不穩妥。
我還要了紅花種子,種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沈述景每晚都會來我的寢宮。
他拿著小孩子的衣物放在床上,又拿出虎頭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仍舊用沉默回應他。
只是這次卻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沈述景,我腿疼。」
僅六個字,就足夠讓沈述景的情緒激動起來。
他把我抱回床上,捏著我的腿問力道可不可以。
我輕哼了一聲,忍著厭惡吻上了他的唇。
情到濃時,我捏著嗓子說道:「沈述景,阿景,幫我解開鏈子吧。」
沈述景有過一瞬間的防備,卻在我一聲聲的「夫君」中迷了眼。
我依偎在他懷中:「我不亂跑,以后都不戴了好不好?」
我清楚地聽見他說。
「好。」
13
轉眼就到了國宴。
我罕見地被沈述景允許出現在外人面前。
我坐在沈述景身側,看見了久違的阿舒。
她的脖子完好無損,卻在與我眼神相碰的時候,下意識地捂住了不曾存在的傷口。
我朝她遙遙舉杯,卻像是觸及了她的禁忌。
她猛地站起身,聲音尖銳又怨毒:「姜筠!你憑什麼?」
她一步步朝我靠近,沈述景也未曾命人攔住她。
我知道,這些天沈述景待她應該是不錯的。
正好,也省得我分開對付了。
阿舒來到我面前,聲音里是遮掩不住的恨意:「姜筠,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和我作對?!」
腹中忽然傳來劇烈的絞痛,我咽下喉頭的血,笑著說:「阿舒,你很快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
我的裙擺被鮮血浸染,我卻在劇痛中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
我偏要所有人都看見,我偏要在沈述景和阿舒的眼皮子底下殺死這個孩子。
皇嗣被害,朝堂動蕩,阿舒被打入天牢,沈述景越瘋就對我越有利。
我在劇痛中昏迷,又在沈述景的哭聲中轉醒。
我誕下了一個死嬰。
沈述景的眼睛里布滿血絲:「筠筠,孩子還會有的,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毒婦!」
我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像是在歡呼,又像是在哀嘆。
這個累贅,終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了。
14
紅花寒涼,我到底傷了根基。
從前能輕松拉開弓箭的身體,此刻給父親兄長掃墓都費力。
我跪在墓前,看著那兩塊簡陋的木板。
「爹,哥哥,快結束了,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會把你們帶到邊關去。」
「屬于天空的鷹,總該要魂歸故土的。」
繡禾給我披上了披風。
「娘娘,天牢那邊都打點好了。」
我點點頭,抬眼看了看正在抽條的柳樹。
挺好。
「走吧,去天牢。」
這次行動只有我和繡禾知道。
我在獄卒的引領下,來到了關押阿舒的地方。
從她的慘狀,能看出來沈述景對這個孩子有多重視。
我抬步靠近,腥臊惡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阿舒躲在墻角顫顫巍巍,嬌嫩的臉蛋也變得皸裂。
我輕笑一聲:「阿舒,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