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錢呢?”
“也休息了。”
“那我有事可不可以找你,畢竟你是準老板娘啊。”
周彌耐住性子:“廚房過了九點就不開了,你可以叫外食,日用品和飲料在自動販賣機。”
“剛才那個男人也是外食麼?”
周彌皺起眉,這才細細打量了一眼葉欣頤,非常自信的臉,情緒也很直白。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葉欣頤笑了:“別說你和他不認識,他身上的酒氣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樣,都有點檸檬味,還有點青草香。”
“我沒喝酒。”
“那你身上哪來的酒氣?”
“你問題真的很多。”
周彌說完,沒再理她,上樓去楊嘉樹房間拿東西了。她沒留衣服在這里,見今天帶來的包上系了條絲巾,便拆下來圍在脖子上,在鏡子里看了看,有點皺,又解下來換了個扎法。
楊嘉樹那邊有點響動,周彌走過去輕輕叫了他一聲,見他又睡著了,便給他喂了幾口水,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些,想發條短信給小錢,怕他看不見,找了紙和筆來,留了張便條,下樓放在前臺桌上。
做完這一切,周彌準備離開了,從樓上往院子里看,短發姑娘已經不在了,正慶幸著,哪知一出院門,又見到了。
葉欣頤正坐在門口的石獅子上喝啤酒,手里拿著一聽,獅子頭上頂著另一聽,她看見周彌拎著包出來,問道:“姐姐,一起喝點麼?”
“我要開車,不喝了。” 周彌說完就走。
葉欣頤拎上啤酒跟著她走:“販賣機里的酒不好喝,我要去鎮上的酒吧,姐姐反正要開車,就帶我一程唄。”
“你還是不要一個人去酒吧了,人生地不熟的。
” 周彌不是好心,她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子是這里的住客,出了什麼事,對楊嘉樹而言也是麻煩。
“姐姐沒有一個人去過酒吧麼?” 葉欣頤跟著周彌走。
“隨你,我反正不會載你去,自己叫車吧。” 周脖子上的傷口辣辣地疼,她不想再回憶上次一個人去酒吧的經歷,她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戒酒算了,起碼不能在家以外的地方喝酒了。
“別呀姐姐,這里太偏,自己叫車等好久的……”
周彌不信,把手機掏出來,叫車軟件顯示五分鐘后上車。
葉欣頤有點意外:“誒,那剛才那個人怎麼等了那麼久……”
周彌沒答話,葉欣頤以為她不會搭腔了,正想著怎麼才能蹭到車,突然聽她問到:“那個人等了很久麼?”
“四十多分鐘吧,又在販賣機里買了聽啤酒喝,就是這個牌子的,我看他挺懂酒的樣子,沒想到這麼難喝。”
周彌看了看葉欣頤手上的酒:“怎麼難喝了?”
“苦,像咖啡一樣。”
“黑啤酒是有點苦的,但是苦后也有回甘。”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她們也算開始聊天了,周彌讓葉欣頤上了車,叫她坐在后排。
葉欣頤一上車便安靜了,四下打量,等車子開出去一陣,才又開始說話:“姐姐,你和楊老板是那種 open relationship 麼?”
周彌沒和楊嘉樹討論過這個問題,一般來說,沒有特別提出來,都會默認不是,這個問題涉及個人隱私,她沒有回答,反問道:“和你有關系麼?”
“當然有啊。”
遇到厚臉皮的人,周彌除了直截了當,沒有別的辦法:“不是。”
“真的麼?”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見你剛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一臉擔心的模樣,你是在擔心那個喝醉的人吧?”
“你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 周彌抿了抿唇。
葉欣頤從夜晚的倒后鏡里看見了,心滿意足:“謝謝夸獎。”
周彌看見第一間酒吧,就把車停下:“到了。”
“這家不熱鬧,換一家吧。”
“要去哪一家,你自己下車走過去。” 周彌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子心思很細,又善于踩著別人的神經蹦迪,她今天累了,招架不住。
葉欣頤吐了吐舌頭,下車走了。
那聽沒喝的啤酒,被她留在了車上。
周彌回到家,在地庫里停好車,發現了這罐啤酒,握在手里已經不冰了,她拿著等電梯,電梯很慢,有好幾次一沖動就要整罐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但是終究沒有,她把啤酒重新冰回冰箱里,洗完澡出來開了喝,溫度剛剛好,苦味中帶著麥香,很有層次,這種黑啤酒的度數都不低,和葡萄酒差不多,大半罐下去,她也有些微醺了。
不那麼糊涂,也不那麼清醒。
她知道自己做了很錯的事情,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悶酒一口接著一口,周彌終于有了困意,耳邊回響起梁執的話:“……今晚發生的事,明天我都不會記得,你也最好忘了。”
她喝下最后一口酒,默默地想,要是能在記憶里裝上開關該有多好。
40. 分量
周彌凌晨三點才睡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手機上積了十幾條信息,七八個未接來電,大多是生意上的事。
有個供應商發了照片過來,他的工廠被大水淹了,材料過不來,讓她暫時不要打尾款,周彌想了想,沒讓會計更改打款日期,這年頭做生意,誰都不容易,多年的合作伙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廠里的老張也告訴她一個壞消息,有個老客戶因為原料漲價,決定停產三個月,加上半個月前因相同原因停產的另一家企業,她最近損失了將近三成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