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和楊嘉樹分的手?”
“那天露營之后。” 周彌退開一步,距離不那麼危險了。
梁執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我就知道會這樣。
“那也一個多月了。”
周彌算了算,好像是這麼久了,她嗯了一聲,沒話了。
梁執那頭也沉默了,片刻的安靜讓人緊張。
“單身日子過夠了沒有?”
周彌愣了一下,等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便纏住了。
梁執就是這樣,說話的時候平平淡淡的,可是任她再小心,再戒備,也會一個不留神被他長驅直入。
“沒過夠。” 周彌拿了個安全帽,塞到梁執懷里,聲音有些煩悶:“還去不去倉庫?”
“什麼時候才過夠?”
“過夠的那天自然就過夠了。”
梁執把安全帽放在桌上,語氣很正經:“隨你,別去禍害喬卓,小伙子挺單純的,也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年紀輕輕和女老板搞辦公室戀情,不太光彩,他以后找工作都難。”
“男老板搞辦公室戀情就光彩了……” 周彌對喬卓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聽他這樣講,有點生氣。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周彌也是被陶穎的八卦洗腦了,她并不確定林洙和梁執有什麼,火大的時候隨口一說,這會兒后悔了,只能含混過去,氣勢卻不能輸。
“亂講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梁執沒打算放過周彌,把她按在墻上啃了一通,動作大了,她內衣的肩帶滑了下來,掛在他的袖口,被他散開的袖扣勾住了,場面有些混亂,比呼吸和心跳還亂。
周彌推了他一把,自己也被肩帶勾得向前踉蹌,梁執穩住了腳步,把她接到懷里,仿佛要彌補自己的莽撞:“我來解。
”
梁執把袖扣從襯衫上解下來,沉沉的一顆,還是纏在她內衣的肩帶上。
“你的肩帶太細了。” 梁執解釋道。
周彌用力把鞋跟跺在他腳上,梁執很疼,但他笑著,看她急著解袖扣,卻因為角度問題手忙腳亂的樣子,有種得逞的快樂。
“我來。” 梁執又說了一次,伸手要接那顆纏人的袖扣,周彌沒理睬,他得不到回應的手指,只好在她背上游走。
周彌覺得胸口一松,兩人的身體緊貼著,她像兩碗牛奶布丁,一起倒進他懷里,梁執又吻了上來。
這時候他只想把她吻暈。
感覺到她的情動,他半抱著她往隔間去,那里雖然沒有辦公桌上寬敞,卻滿滿都是她的味道,讓人沉迷。
周彌按住了門把,梁執沒開得了門。
“你想在外面?”
周彌別開臉。
“你走吧。”
“都這樣了你讓我走?” 梁執帶著玩笑的口吻,聲音又低又啞,他們靠得很近,彼此都清楚對方身體的變化。
“聽不懂人話麼?”
“你對我說過人話嗎?” 梁執也火了,欲火澆旺了怒火。
“哪句不是人話,哪句你聽不懂?你告訴我,我再說一遍,一定讓你聽明白。”
梁執沒說話,身體往后退了點,手靠在墻上,看著她潮紅的臉色,語氣又溫柔下來:“騙人容易,騙自己很難,你有感覺的,別否認。”
“感覺是什麼?”
梁執抹了抹她的眼角,那里有些濕意,不是眼淚:“這就是感覺。”
“都是成年人了,我還分得清感情和欲望的差別,說實話,分開十年了,再來談感情,太牽強了。”
“所以你現在對我只有欲望了,是嗎?那也行……” 他又去吻她,有些自暴自棄的狼狽。
周彌抱住了他,額頭抵在他的頸窩:“別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人……”
“是因為梁安平嗎?是因為他的那些訂單嗎,他能給你的我哪一樣不能給你,多一點少一點,真那麼重要嗎?”
“不是因為他。” 周彌的語氣很堅定:“其實你現在問我,答案也和十年前一樣,我們不合適,就算在一起,也會分開……”
梁執沒說話,周彌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那時候年輕,很多事情看不長遠,你爸爸開始并沒反對什麼,他對我就算談不上喜歡,也一定不討厭,但當我決定不去留學的時候,一切都變了,不用他說,我自己也知道我們不能長久,我是個長在單親家庭的自私女人,我不信任男人,所以我無法為男人付出,而你的家庭與婚姻,需要的是一個愿意付出的人……像你母親那樣,像劉茉文那樣……”
“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聽我說完,我再遇到你的那天,挺為你高興的,也為我自己高興,我們當時硬要在一起,總有一方要為另一方犧牲,不是我犧牲家庭,就是你犧牲學業,總會有一方報憾,也許過得并不如現在這樣好……”
“你覺得我這些年過得很好嗎?” 梁執冷冷反問。
“家大業大,事業有成,想找位賢惠的另一半也不是難事,還不夠好?如果為了談了沒幾個月的女朋友,和家里鬧僵,獨自打拼,幾年以后,激情不在,再后悔自己當時的沖動,難道更好?”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的苦心,謝謝你和我分手的恩德……”
“我說過,我是個自私的人,我只是做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
”
“周彌,你覺得我過得好,是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
周彌還想說,人總會回放那個做出重大決定的時刻,好奇著平行時空里的另一種可能,幻想著也許那樣才是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