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可不必,決定了,就要好好走下去,回頭草難吃,回頭路難走。
但梁執放開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知道他要離開了,而且這次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聽見門關上的聲音,也站起來,慢慢整理衣服,梁執的袖扣還在她肩上掛著,她拆不下來,走去隔間里對著鏡子拆,原來是線頭嵌進了鑲藍寶石的凹槽,不兩敗俱傷,根本分不開。
周彌用力一扯,終于把肩帶和袖扣分開了,寶石掉在地上,看不見了,肩帶也被扯得稀爛,她握著那顆破碎的袖扣,視線模糊起來。
也不是傷心。
十年眷戀,懸而未決,今天終于塵埃落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擦干眼淚,望向鏡子里的自己,才發現鏡子里還站了一個人,遠遠的,也許剛來,也許站了很久了。
“我是來拿袖扣的。”
周彌沒回頭,背手把袖扣遞過去。
52. 紅燈
梁執走近了,接住袖扣,也握住周彌的手:“別告訴我你流眼淚是因為高興的。”
“袖扣壞了,你拿去修修吧。” 周彌抽回手,去抹臉上的眼淚,才剛抹了半邊,就被梁執抱著,抵到鏡子上。
他不想再說話了,又去吻她,動作比之前溫柔很多,周彌開始沒什麼回應,后來一只手捧著他半張臉,手指慢慢插進他的發間,像在安撫受傷的動物。
他們沒再爭辯什麼,身體在相愛,勢不可擋,每一次撫摸,每一次眼神相匯,每一次呼吸交錯,都勝過千言萬語。
連衣裙一定是男人發明的,不然不會這麼容易脫,一根拉鏈到底,什麼都交代了,而襯衫的紐扣卻很考驗人的耐心,周彌解了幾顆就懶得解了,手從他敞開的領口伸進去,撫過肩胛,挽住他的脖頸。
梁執順勢托住她,梳妝臺上散落下一些瓶瓶罐罐,砸在地磚上聲音很響,兩人一起低頭,腦袋磕在一起,有點兵慌馬亂的味道。
“沒碎。” 梁執的手摸上她的背,第二次解同一列扣子,沒隔著衣服,更容易了,手伸進去揉了揉,笑了。
周彌那邊進度堪憂,手指在皮帶扣前面毫無進展,看見他笑,不自在了:“笑什麼?”
“這里,和以前不一樣了。” 梁執捏了一下,捏得周彌頭皮發麻,她一條腿松了勁兒,半掛在他腰上,鞋跟戳了一下他的大腿,有點疼。他拉住她一條腿窩架到肩膀上,就勢把她的鞋脫了,以免等會兒動作大了被誤傷。
“你又記得?”
“以前是 34B。” 梁執翻開她的內衣,就著昏暗的燈光看了一眼:“36C。”
周彌的膝蓋抵了一下他的小腹:“這麼久了,你難道和以前一樣?”
梁執沒說話,拉著她的手解掉自己的皮帶扣:“等下不就知道了。”
“記不得了……” 周彌把手從他的腹肌上移開,他們兩個從前都是清瘦掛的,梁執那時候沒有腹肌,現在有六塊,手感很好。
梁執突然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雖然他很愿意赤忱上陣的,但周彌大概不愿意。
“你這里有套嗎?”
“你沒帶?”
“我單身,沒事總帶在身上干什麼?” 梁執說的是肺腑之言,如果知道今天會見到她,他是一定會多帶點的。
“也許有……抽屜里面,找找吧。”
“我來。” 梁執那個角度順手,他把四個抽屜翻了個遍,終于在幾片面膜下面翻出來兩個,日本牌子,摸起來挺薄的,上面印著一個醒目的日期,是去年的十二月。
生產日期還是有效日期?
梁執見周彌也看著那個日期發愣,問道:“剛買的?”
周彌嗯了一聲,她都不記得有這兩片東西,顯然不是剛買的。但這里是郊區,最近的便利店也得二十來分鐘,過期了總比沒有好。
“給誰準備的?” 梁執撕了一個下來,沒急著拆。
“給自己準備的。” 周彌把他手上那個小薄片往旁邊一丟:“不想用就把褲子穿起來。”
她說著又要去丟另一個,被梁執先搶走了:“沒說不用。”
一開始的時候不順利,兩人的有點急了,周彌不太舒服,身體往后退了一點,梁執會意,立刻調整姿勢,從衣架上扯了兩件厚衣服鋪在地上,抱著她躺上去。
等身體磨合好了,他也不客氣,怎麼痛快怎麼來,周彌有點招架不住,悶哼了一聲。
“地硬嗎?”
“有點。”
梁執又扯了一件衣服墊著:“我呢?”
周彌愣了一會兒,等明白了他的意思差點笑床,故意道:“還行。”
“還行可不行。” 他現在不怕她膈得疼了,變本加厲。
兩人身上汗津津的,像在洗土耳其浴,周彌一會兒摟著他的脖子不讓他動,一會兒又催他,只顧自己,不管別人,自私得要命,梁執被她弄得心浮氣躁,全無章法,好幾次差點交待了。
“你故意的吧。” 梁執一邊咬她耳朵,一邊問道。
周彌沒說話,眼睛亮亮的,因為剛哭過,還有點腫,梁執很心動,把她抱起來坐在他身上:“彌彌。”
“嗯。” 周彌的下巴靠在他肩上,一停下來,兩人有點不知所措,都留戀這樣相互依偎,又緊密連接的安靜時刻。
“我們就像從前一樣好不好,別的事,你不要操心,我會解決的。
”
“什麼事?”
“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