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的選擇,也許是她當時能想到的唯一的報復方式。”
隔著一條人命,梁安平后來沒能如愿和情人再續前緣,便有了撮合情人的女兒和自己兒子的念頭。人生中最大的遺憾,以一種隱秘的方式在下一代身上實現了。劉母一開始不同意,最后還是讓步了,看起來越清高的人,骨子里越愛錢。
梁執后來才拼上這最后一塊拼圖,但他也徹底的看清了梁安平:一個變態的負心漢。
他不再是大學剛畢業的毛頭小子,喜怒不行于色,伺機而動。
但劉茉文是個好女人,起碼她是真的愛他的,周彌聽完這一切,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我和劉茉文一起去爬山的那次,她找機會單獨和我說話,我當時差點就坦白了酒吧的事。”
“為什麼改主意了?” 梁執也很好奇。
“她說如果我還和你聯系的話,讓我多關心關心你,因為你有時候會心情不好,會有不好的念頭……”
劉茉文當時沒說抑郁癥這三個字,周彌隱約猜到了。
梁執的態度很坦白:“我之前看過心理醫生,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所以這些年都很配合,如果你不想和抑郁癥患者談戀愛的話……”
周彌吻住了他的嘴唇,態度有些蠻橫。
梁執也熱情地回吻,他想說的是,你不想也沒有法,因為我是注定要和你在一起的了。
天快亮了,兩人都昏昏沉沉的,但都不愿這樣睡去,梁執又闖進了她的身體,也許是經過了前兩次的磨合,一切都水到渠成,他們沉溺到不可自拔。
中午醒來后,周彌一邊吃著梁執叫來的早餐,一邊回信息,看到有三通老張的未接電話,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梁執坐在她對面,見她回完老張的電話之后,眉頭擰得緊緊的,問道:“怎麼了。”
“廠里有點事。”
“什麼事?"
“小事。” 周彌尚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不想把梁執牽扯進來。
“今晚一起吃晚飯嗎?” 梁執有點不放心,本來打算回去的,后來又改變主意了,總部下午有個重要的會議,但他已決定改成視頻會議了。
“你今天不回去?”
“還要在分部待一天。”
周彌放下刀叉,親了他一下:“我們下午再聯系。”
她離開酒店,開車回家換了衣服,來到廠里的時候,門口已經堵了四五輛大卡車。
“怎麼回事?” 周彌問老張。
“村干部在里面,要收回土地。”
周彌很意外:“續約的事情不是很久前就談好了,就等著明天過合同了?”
“反悔了。”
周美芳辦廠的這塊地是租的,十二畝,當時和村里談好了價格,一萬一畝,租約是十年一續,她有優先續租權,也早就和他們達成了協議,按照租約,下一年的租約還漲了兩成。
周彌往會客室里看了一眼,坐了七八個人,村長也在,外面又圍了二三十個人,有幾個人不管墻上的禁煙標識,大大咧咧地抽著煙。
“周總,這件事有點不尋常。” 老張招呼這些人一上午了,工人們見門被堵著,不敢來上班,今天本來要安排發貨的,也不得不延后。
“我去看看。”
她屏住呼吸,路過那群抽煙的人,一進會客室,立刻笑容滿面:“曹書記,黃村長,好久不見。
”
55. 麻將配壽司
“周經理終于來啦。”
曹書記沒說話,黃村長打了個不咸不淡的招呼。
會客室里八張椅子,都坐滿了,有人站起來讓周彌坐。
曹書記哼了一聲,立刻有人說話了:“黃德強,坐你的。”
幾十雙眼睛齊盯著黃德強,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周彌手快,把椅子拉過來:“謝謝啊,老黃,你弟弟的腰好點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 黃德強的聲音很小,他弟弟叫黃德盛,一直在周彌廠里上班,前陣子家里農忙扭到了腰,周彌保留了黃德盛的基本工資,五險一金也沒停,讓他什麼時候好了再來。
黃德強心里是感激的,但他也怕曹書記,解釋道:“我就是出去抽根煙。” 他不常抽煙,翻了半天,口袋里壓根沒有,喬卓眼快,拿了包中華給他。
“曹書記,喝茶嗎?” 烏泱泱的人圍在辦公室外面,周彌手心有點濕,她在手背上擦了擦,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昂著頭,擺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曹書記終于開口了:“周經理,不麻煩啦,我們這麼多人,你一個小姑娘也招呼不過來,再者我知道你們文化人,上茶就是送客了,別忙,今天不急著走。”
“曹書記太客氣了,鄉里鄉親的,麻煩什麼?小喬,給大家倒茶,不光在座的,外面站著的也要,再帶幾個鄉親去把食堂的椅子搬過來,都站著像什麼話。”
曹書記下意識要拒絕,看見外面幾個人丟了煙頭,真準備去搬椅子了,只好作罷。
喬卓泡了幾十杯茶,一杯杯端上來,又把帶人把椅子搬好,二十幾分鐘過去,原先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失在無所事事的等待之中。
周彌不開口,曹書記看了黃村長一眼,對方會意,清了清嗓子道:“周經理,我們今天來就是通知你一聲,這租地的合約,我們不續了,按著合同,你得兩個月之內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