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彌還沒醒透,身上軟軟的,梁執則是殫盡竭慮了一晚上,高下立見,她受不住,把他抱得緊緊的,梁執會意,放慢了動作。
這種事無疑是很解壓的,腦子里什麼都不用想,身體也交付給虛空,和冥想的效果差不多。兩個人汗津津地抱在一起進入賢者時間,陽光穿過薄紗窗簾,所有的不愉快留給昨天,這樣親密無間地開始新的一天也很好。
手機震了一下,周彌拿過來看,臉貼著臉,她的一點點情緒都逃不過梁執的眼睛:“怎麼了?”
“沒事。” 周彌說完,準備下床。
梁執不肯輕易放人,她沒辦法,只好把手機拿給他看,是老張的信息,材料商壓單不發貨又催款,客戶那邊也要求提前交貨,哪怕交不了全部,先交一部分也好。前者是怕拿不到貨款,后者則怕定金收不回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大家的消息都是很靈通的。
梁執把她的手機按滅,插上電放在床頭柜上:“再睡一會兒吧。”
他說完,自己先下了床,拿浴巾裹了一下,去一樓的烘干機里拿衣服。
周彌沒賴床,洗漱過之后換好了衣服,也下了樓,梁執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昨晚的粥開了小火溫著,兩顆雞蛋在沸水里顛簸。
梁執說話沒避著她,周彌就算不想聽,也聽出了個大概,等他一放下手機,便問道:“你一下子贖回那麼多債券干什麼?”
很多地方都發行了各種名目的地方債,回報很高,基本上能跑贏美股,本金門檻雖高,卻有政府保底,是穩賺不賠的,沒有熟人買不到,但是周期長,一旦提前贖回,一點利息也拿不到。
“有急用錢的地方。”
梁執也沒說這流動資金就是給她準備的,周彌不好說什麼,只道:“我要是需要錢,會去和銀行借。”
“法人出了這樣的事,應該不好借。”
“如果銀行都不敢借,可見是個無底洞,那借給我的人是不是傻?”
“不傻,低買高賣,你如果一時還不出錢來,算我入股好了,只是不要將來業務好了,又說我趁火打劫。”
他要入股她的沉船,還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的自尊心。
周彌沒說話了,拿碗撈出兩顆水煮蛋,用涼水泡過,慢慢剝起來。
梁執看了看她的打扮:“等下要出門?”
“去一趟廠里,和老張,小喬開個會,今天是周末,我讓他們來加半天班,先把一些事情安排下去,等到周一了,估計整天在檢察院,公安局和律師樓之間跑了。”
“也對,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們吃過早飯,一起去了佳泰,等了十幾分鐘,老張和小喬就來了,在周彌辦公室的會議桌上開會,梁執坐在一旁的辦公桌上處理了一點自己的公事,其他的時間,都用來和律師朋友討論周美芳的案子了。
一轉眼,就到了中午,老張和喬卓回家去了,周彌在會計室看完帳,正準備和梁執一起去吃個飯,下午再和他的律師朋友見個面。
誰知剛出了會計室的門,手機就響了,是劉茉文。
“喂?”
“是我,劉茉文。”
周彌很意外:“我有你的號碼。”
“我們今天能見一面嗎?就在我們上次見面的咖啡廳。”
“我最近挺忙的,有什麼事可以在電話里講?” 周彌不是敷衍,她說的是實話。
“你媽媽被警察帶走的事,我也聽說了,希望她一切都好,但我今天要拜托你的事,在電話里講真的不方便,如果你很忙的話,我也可以過來找你,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
劉茉文的姿態放得很低,周彌很詫異,又因為之前的愧疚,不忍拒絕:“我等忙完了和你聯系。”
周彌下午和梁執去了他朋友的律師樓,今天是周末,律師樓里沒其他人,梁執的朋友也是特地為他們跑了一趟,三個人聊完的時候,已經是晚飯的點了,梁執請客吃完飯,從飯店出來七點半了。
周彌拿出手機來看了看,劉茉文沒催,可能還在等,心里更過意不去了。
梁執開車往她家走,周彌問道:“你今天還不回家嗎,要不要去拿點衣服,明天晚上再過來?真正開始忙,得周一了。”
梁執看看時間:“現在回去,晚上也趕得過來。”
“要不要開我的車去?”
“也行。”
梁執走后,周彌給劉茉文發了信息,因為沒車,就約在了家里附近的小酒館。
燈光很昏暗,周彌還是看出了劉茉文的憔悴,她沒說什麼,只問她吃飯了沒有。
劉茉文說沒吃,也沒胃口,周彌還是點了幾樣小食,外加兩杯軟飲。
“你說吧,什麼事?” 周彌怕拖到太晚,梁執就回來了。
“有的事,我不知道阿執有沒有跟你說過,是關于我母親的……”
關于劉茉文母親和梁安平的事,周彌聽梁執提起過,并不知道太多詳情,她這時候顧忌到劉茉文的面子,就裝作不知道:“他不怎麼和我說別人的事。”
劉茉文似是送了一口氣:“他是這樣的人,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拜托你,替我向他求個情,他如果把這些事曝光了,我母親的處境會很艱難……”
“劉小姐,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梁執想要做什麼,有他自己的考量,我沒有立場要求他做什麼,不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