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執剛把睡衣拿下來,就被人從身后抱住了,細白的手臂冷冰冰的,他本能地回握住,替她暖著。
“你怎麼啦?” 周彌有點撒嬌的語氣。
梁執沒聽見她的腳步聲,低頭看了一眼:“怎麼不穿鞋?”
“不想穿。”
撒嬌的人又任性起來,梁執拿她沒辦法:“怎麼搞得,你身上好冰。”
周彌把他抱緊了:“不是我身上冰,是你身上太熱了。”
“不冷嗎?”
“不冷。”
梁執輕嘆一口氣:“有什麼話上床再說吧。”
周彌嗯了一聲,還是抱著他不動。
梁執索性放下睡衣,抱著她上了床,他要把他的小冰人焐熱。
周彌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口:“我答應和你爸見面,你生氣了?”
“明知故問,我早就說過,梁安平的事交給我來處理,最晚三周后,一定會有結果,現在周阿姨的取保候審也辦下來了,你只要把佳泰生意上的事處理好,其他的時間好好陪她,為什麼要到梁安平面前找氣受?”
“為什麼是三周后?”
梁執沉默了一會兒,他本來不想和周彌說太多的細節,怕她擔心,可既然她問了,他也無意隱瞞。
“三周后是梁氏的例行董事會,我以前都是打電話進去,這次會親自去。”
“你要做什麼?” 周彌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不是叫我不要改變我原先的計劃嗎?這就是我原先的計劃,針對梁安平的不信任投票,只不過提前了。”
“你要把他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投下來?”
“嗯。”
周彌覺得不可置信:“他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二十年了,難道不是早把董事會牢牢控制在手上了……”
“那倒也不一定,前幾年擴張得厲害,進了一批新董事,不太看得慣梁安平的行事,就算是一直支持他的人,也有可能被說動,畢竟他的年紀在那里放著,退下來是遲早的事,總要為自己找條出路,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而且這些年梁氏的股票我也在一直在買進,雖然不是以我個人的名義持股。
”
想要積累到足以改變梁氏董事會結構的股票,所需要的錢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你哪來那麼多錢?”
“是我媽的婚前財產,有一部分是我外公給她的嫁妝,還有一部分是她結婚前自己賺的,一直放在國外的信托,我媽死后,我是受益人,幾十年來沒怎麼動,利滾利到現在,也很可觀了。”
“那你上次還要賣債券湊錢給我?”
“那些錢不一樣,那是我這七八年來給人打工的賣身錢,你就當成是我的工資卡好了。” 梁執是要把工資卡上交的,女朋友沒要,可能是還沒領證的緣故。
周彌沒問他對三周后的董事會投票有沒有把握,他們之間光有無條件的信任是不夠的,還得竭盡所能的幫助對方。
“你這麼說,我覺得我更應該去見你爸。”
梁執覺得自己剛才的話都白說了,有點惱火:“你沒明白嗎,你不用去見他,我會讓你媽媽沒事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在董事中間活動,梁安平知道嗎?”
“他應該知道,他也在活動。”
“我想這就是他突然來找我的原因,他已經知道你的計劃了,但還不清楚你到底拉攏了多少人,我如果不屑于見他,他一定以為你對董事會很有把握了,這時候,還是讓他輕敵一點好,所以我不介意到他面前去替我媽求一求請,哪怕他肯定不會答應。”
周彌有周彌的道理,梁執都懂,但他就是不想讓她面對梁安平。
多年前,就是梁安平說服周彌和他分手的,他不想這樣的事重演。
“你不了解他……” 梁安平是個厲害的生意人,他可以三兩句話把一個人捧上天,也可以動一動嘴皮,徹底摧毀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信心。
“我不用了解他,我只要記得,他想要我做什麼,我就一定不照做。” 周彌很有信心。
“說得容易……”
“讓我去吧……而且我也很不理解,他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為難我。”
“如果一定要去,我也得在場。” 梁執讓步了。
過了幾天,梁安平又打來電話,約定了時間,地點還是在梁家大宅,也照舊要派車來接她。
“我自己去吧。” 周彌討厭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你一個人來,開這麼長的山路,不安全,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我和阿執沒法交代。“
周彌語帶譏諷:“我和我母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也沒見你和他交代過什麼。”
梁安平那邊一時語結,想了一會兒又道:“記得一個人來,有些事當著阿執的面,我是不會講的。”
“真巧,有些事,不當著阿執的面,我也是不會講的。” 周彌記得她對梁執的承諾:“那天我會和阿執一起來。”
“那就不要來了。” 梁安平說完就掛了電話,沒留一點余地。
周彌想了想,沒有回撥過去,這是一場還沒開始的談判,她不能還沒上談判桌,就輸了陣仗。
梁安平那邊兩天都沒有動靜,周彌沉住了氣,等到了第三天,她去看周美芳,剛才醫院里出來,又接到了梁安平的電話。
“小周,你是不是在 J 大附院。”
“你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