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們不追究,其他的事,我有操作空間。” 劉凱仁顯然很清楚狀況,所幸向珊雇的人并不聰明,還算好操控,只要梁執那邊松口,他就有把握幫借著向珊娘家人的力量,幫向珊脫罪。
“我考慮一下,但是不管怎麼樣,在董事會結束之前,向阿姨是不可能回到浩洋身邊的,這件事我不覺得有什麼可抱歉的,你們的兒子重病,值得同情,但我女朋友差點沒命,不能沒有個說法。”
“小梁,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向阿姨她一直說要找彌彌談談,但是彌彌不接我們電話,也許她就找人等在彌彌家門口,想說等彌彌出來,就通知她過去,哪知道那個人腦子壞了,闖紅燈還差點撞到人。”
劉凱仁連說辭都想好了,梁執很為周彌難過。
“劉叔,這件事你知道嗎?不論她是買兇殺人,還是雇人盯梢,你,之前知道嗎?”
劉凱仁那邊也有點激動:“我要是知道,天打五雷轟。”
“如果向阿姨只是雇人盯梢的話,不用發這麼重的誓吧……你也知道她做得出來的,對吧?”
“小梁,我這一把年紀,再不能妻離子散了。” 劉凱仁幾乎在哀求。
“我考慮考慮。” 梁執沒把話說死,也沒有要答應的意思。
這件事他得和周彌商量一下。
可要親口告訴周彌:有人要買兇殺你,而且是你親生父親的老婆,這有些難辦。
梁執拖著不說,不想周彌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傷心難過。
但也就是這一猶豫,向珊那邊卻被放出來了。
梁執到警察局去了一趟,武局長親自接待他,倒像事先知道他會來一樣,正襟危坐著等他。
“阿執,來啦。” 武局長坐在辦公桌后面,他額頭上有塊疤,年輕時追捕逃犯留下的,像榮譽勛章一樣戴了這麼多年,那疤也疲態盡露,皺皺巴巴的。
“武局長。”
“喝不喝茶?“ 武局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順便問問梁執。
“您客氣,我不喝茶了。”
“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麼事,你前天帶人去抓的那個人翻供了,我們也沒辦法。”
“證據我手上有一份,他想翻供沒那麼容易,我也不想讓您為難,如果有人要雇兇殺您的太太,您會善罷甘休嗎?”
武局長忙做了個安撫的手勢:“阿執,別激動,我也是不想讓你惹麻煩,那人現在要告你故意傷害,他后頭有人,我們也都知道,但我們上面也有人啊。”
“我沒有先動手,那天是他先打的我,火車站里都有監控。”
“我們知道,我們都看過了,是他先動的手……但是阿執啊,別這麼沖動,有事多回去和你父親商量商量。”
梁氏父子兩個,武局長不偏幫任何一方,他只相信勝者為王。
如今劉凱仁因為向珊的事,倒向了梁安平,還是梁安平的贏面更大一點,他的選擇無可厚非。
但武局長也是有慈悲心的,看見注定要落敗的那一方,總會提醒對方一下,只是不知道梁執聽懂了沒有。
梁執當然聽懂了,人家話說得很明白了,放過向珊是你父親的意思,你的這點關系有你父親硬嗎?
武局長見他要走,送他到門口:“是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是沒有人受傷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執坐回車里,把周彌和劉凱仁夫婦見面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苦笑起來。
梁安平告訴周彌他去醫院探望了劉凱仁,不是隨口一提,他早就織了一張大網,等著梁執和周彌往里跳。
梁執如果想要劉凱仁的票,就得犧牲周彌,如果想要保全周彌,就會失去董事會,失去董事會也就意味著梁安平會繼續暗箱操作,讓周美芳的稅務案子會繼續被人夸大其實,從嚴處理。
梁安平給兒子出了一道選擇題,不論他怎麼選,都是輸。
梁執開著車往梁安平的大宅去,道路平坦開闊,他卻覺得仿佛四面都是圍墻,開到半途,連油也快見底了,只好停下來加油。
去見梁安平是要干什麼,其實梁執自己也不知道,但心底有個聲音,錘擊著他的靈魂,發出無數的回響。
不要認輸,別認輸,別輸!
70. 你愿意等我嗎?
梁安平在小客廳的躺椅上睡著了,一醒過來,管家便端上熱手巾,往沙發那邊使了個眼色:“梁先生。”
“哦,是阿執來了,等了很久麼?” 梁安平倒沒有很意外,一邊掀開毯子,一邊活動筋骨。
“不久,半個小時吧。”
梁執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個回家探望父親的孝順兒子。
誰也不知道他等在加油站的時候否決了多少可怕的念頭,他差一點變成了比混蛋更混蛋的混蛋。
管家送了茶和點心來,又幫梁執添了咖啡,梁安平吃了幾口興趣缺缺,放下叉子:“我以為你最近挺忙的,怎麼有空過來?”
“是有點忙,剛從公安局出來。”
“哦,你最近老去公安局嘛。”
梁執也不和他拐彎抹角了:“向珊是你讓人放出來的?”
“你向阿姨和我是老朋友了。
”
梁安平沒有明說,也沒有避而不談:“我也是為了你好,那個司機腦子有點問題,今天說這樣,明天說那樣,當著劉凱仁的面,又說是你逼他誣陷向珊的,還好心理專家鑒定過了,精神病,他說的話,不聽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