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執見她興致不高,便沒勉強,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們先去了休息室。
要在飛機上坐十幾個小時,周彌決定洗個澡,洗完了在女賓化妝室吹頭發的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是梁執。
她以為是自己磨蹭太久,已經開始登機了,或者航班有什麼變化,趕忙接起來。
“洗好了嗎?”
“洗好了,在吹頭發,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想不想吃面?”
“吃面?” 周彌心里十幾個問號。
“上了飛機后就沒有中餐了,我打算吃一碗,所以問問你要不要。”
他們要去的地方華人不多,中餐館有,中國胃接受得了的中餐館應該沒有。
“好啊。”
“有牛肉面,大排面,雞蛋陽春面,你要哪個?”
“雞蛋陽春面。” 這樣的對話太過生活化,周彌還沒完全適應,心里卻甜甜的,臉上帶了笑意而不自知。
一旁正在化妝的中年女人打量過來:“老公啊?”
“嗯。” 周彌掛了電話,雖然還沒領證,也沒辦婚禮。
“挺好。” 中年女人帶著過來人的口氣,摘下耳環收進首飾包。
周彌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兩人完全不認識,她好像沒有追問下去的必要。
中年女人見她一臉詫異,笑了:“我說你老公挺好,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什麼都是假的,知冷知熱最重要。”
“是吧。” 周彌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梁執被人夸了一句,她頭發也沒心思吹了,半濕著收拾好東西,腳步輕快。
有人正捧著陽春面在等她呢。
那碗面離好吃差得遠,除了清淡,沒有任何優點,周彌卻吃得津津有味,上飛機后,直接略過了飛機餐,吃了點水果就去刷牙洗臉,再回到座位上,直接傻眼。
這家航空公司有口碑不錯的夜床服務,她的座位已經放平,但是和相鄰座位中間的隔板沒有了,如果把門拉起來,儼然一張大床房。
“這是怎麼回事?”
梁執已經換了睡衣躺好,在她的座位上拍了拍,示意她快來。
“隔板呢?” 周彌知道自己已經把土包子三個字寫在臉上了,但是她無法接受在一個睡了十幾人的房間里,和男人躺在一張床上。
就算是自己的男人也不行。
飛機飛到一萬米也沒用,她的腦子還沒 high 到秀逗,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周彌不知道這航空公司是怎麼想的,哪里來這樣的騷操作。
“隔板已經收起來了。” 梁執接過她手上的洗漱包:“來嘛,一起看電影。”
飛機上的燈光暗下來,梁執按亮了熒幕開始選片。
周彌正猶豫著要不要按服務健找空服把隔板加回來,梁執湊過來道:“看芭比好不好?”
畫風立刻變了,周彌轉過頭看他:“你真想看芭比?”
“海報粉粉的,是愛情片嗎?”
“好像是……” 周彌改主意了,她想看梁執尷尬到腳趾痙攣的樣子。
梁執直接點了正片,又拍了拍周彌的座位:“開始了。”
周彌坐下來,她在地鐵上看過預告片,知道大概是個什麼,不過看了正片之后,才發現自己實在是低估了芭比,她的腳趾也快痙攣了,還得忍著不能笑出聲,小腹酸得像剛做完一百個剪刀腿。
放片尾曲的時候,梁執摘下了耳機,在周彌臉上啄了一口:“忍很久了吧?”
“什麼?”
逗逼氣氛一下子消失了,因為梁執開始吻她的臉,力道很曖昧,不一會兒就含住了她的耳垂:“忍著不笑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沒以為什麼,你看看你在干什麼?”
梁執含住了她的嘴唇,交纏一番,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我在和你說晚安。” 他就是嚇嚇她的,目的達成,便老老實實躺好。
周彌恍惚了半晌,也說了一聲晚安,但她已經被他撩撥起來了,冷著陸的感覺并不好受,氣呼呼地裹好毯子背過身去,睡了一覺醒來,看了看時間還有四個小時。
梁執躺在床上用電腦,看的是一份英文的市場調查報告。
周彌知道他還在為董事會的事頭疼,原本中立的劉凱仁選了邊,梁執的勝算更低了,接觸了很多原本并不熟悉的邊緣董事,他不得不像一個上門推銷員,和素未謀面的人推銷自己。
梁執發現周彌醒了,闔上電腦,也躺了下了:“還有一陣呢,再睡會兒。”
“嗯。” 周彌抱住梁執的腰,枕在他的肩膀上。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世界是五顏六色的,矯情一點還會擠出粉紅的泡泡,可一旦獨處,生活晦暗的底色又漸漸浮現。
梁執見周彌睜著眼:“還不睡?在想什麼呢?”
“在想你。”
他明明就在她面前,但兩個人都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梁執剛被她抱住的時候,身體就有點反應,這會兒反應更大了,他只能曲起一條腿:“不許想了。”
周彌哦了一聲,并沒撒手,但是很快又睡著了。也許她在夢里繼續想他,動作并不老實。
梁執度過了生命中最難熬的幾個小時,下飛機的時候,臉都忍綠了。
周彌到了酒店才明白他為什麼一路上臉色不好,后知后覺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下不來床,差點錯過了和銀行約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