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我與青梅竹馬的談晟老死不相往來。
可為了給我治病,他被放高利貸的活活打死。
再次相見,他自嘲地偏過頭去,以為我又要教訓他。
我再也忍不住,狠狠撲進他的懷里,告訴他我有多想他。
男人耳尖通紅,口是心非地說:
「小小年紀,不害臊……」
1
我重生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正躺在學校醫務室里。
上輩子,我暈倒后,向學校請了假。
回到家路口,撞見了發小談晟。
他一頭黃發,靠在巷口抽著煙,臉上、手上都有傷口。
因為他跟著我們那片一個放高利貸的去收債。
每天打打殺殺的,總是落下一身傷。
他看我一臉蒼白,急忙迎過來,問我怎麼了。
談晟下意識地抬手想摸我的臉,手抬到一半又收回去。
我冷著臉看他,他亦是偏過頭去。
其實小時候我們關系特別好。
那時候他媽媽還沒去世,我媽還沒改嫁。
我們是青梅竹馬,住對門。
我從小到大都很喜歡他。
談晟大我兩歲,186,身高腿長,模樣好,學習好,學校里喜歡他的女孩兒特別多。
他這人就是嘴硬心軟,每回談阿姨囑咐他上學路上好好帶著我,他總是一邊不耐煩地轉頭就走,一邊順手撈起我的書包。
一切的一切。
在他媽媽去世那年全都變了。
那年他剛上大學,我還在讀高二。
也是那一年,我媽拋下我改嫁。
談晟媽媽是個特別溫柔善良的女人。
我媽愛打麻將,不愛管我,如今還把我丟下了。
談阿姨就讓我一日三頓都到她家吃,總是摸著我的頭說就想要一個香香軟軟的乖女兒。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談阿姨出了車禍。
談晟連夜從北京趕回來,談阿姨苦苦掙扎 13 天后,永遠離開了他。
也是在那個時候,談晟費盡心血的研究成果被竊取,合伙人還卷款跑路。
后續的醫藥費和喪葬費。
我墊了好一部分。
葬禮結束那天,談晟站在談媽媽的墓碑前愣了好久。
他和我說,昭昭,我沒有媽媽了。
2
不知道怎的,他再也沒回北京,竟然留在南城,和我們這片兒的一個收高利貸的混。
我發現后,又生氣又痛心,質問他為什麼不好好上大學,退學回來做這種事。
他狀似無所謂地盯著我:
「怎麼,好學生,嫌棄老子?」
巷口人來人往,看著他的傷我就生氣,一定是和那幾個收高利貸的去鬼混了。
也是著急,我紅著眼,又氣又急,口不擇言地來了一句:「你非要這麼墮落去當個混混嗎,你這樣談媽媽得多失望?你知不知道你在犯法!」
我們站在巷口對峙著,他冷著臉接了個電話,竟然又要去收債。
我看著他,滿臉難過:
「你非去不可嗎?今天你走了,那以后我們也別再見了。」
談晟沉默良久,丟下一句隨你,轉身就走。
從那以后,我便很少和談晟打照面,哪怕偶爾遇到了,也是偏過頭去,當做沒看見。
過了些日子,我又暈倒,隨即去醫院檢查。
醫生說我腦子里有個瘤,需要做手術。
我哪有錢?!
我媽早就和我斷了聯系,她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東西,我手里只有一張外婆留給我的存折,幾萬塊,大部分也花在了談阿姨身上。
學校給我籌了捐款,可是遠遠不夠。
后來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一下給我捐了幾十萬。
靠著這些錢,我做了手術。
也許是心事太重,我的治療效果不好,后續還需要很多錢。
好心人源源不斷地打錢進來,可我的身體早就不行了。
在醫院吊著命那段時間,我嘗試過打電話給談晟,那頭卻總是忙音。
難道死之前,他都不愿意見見我嗎?
直到他的死訊傳來,我才知道,原來談晟總是半夜來醫院看我。
他怕我看著他生氣,也怕我不想見他。
為了給我治病,他竟然瞞著我,背著他們老大私吞了收回來的錢。
警方帶我去見他的時候,談晟全身上下沒一處好肉。
他靜靜地躺在那,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哭得不能自已,悲傷過度,沒搶救過來。
3
發了好一會兒呆,我才確信,我回到了暈倒那個時候。
校醫走進來,見我醒了,朝我笑笑:
「同學醒了,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我揉了揉通紅的眼睛,搖頭向校醫道謝。
和老師請了假,我忍著頭痛背起書包。
重來一回,我一定要在死之前把談晟拉回正道,讓他迷途知返,讓他好好活著。
4
一路趕到巷子口,卻沒看到像上一世那樣見到倚在巷口的談晟。
跑得太急,我喘著氣東張西望了一下。
還是沒看到他。
我忽然想起來,他應該是去收債了。
我搜尋著記憶,上一世他小弟的聲音挺大,我聽到了「錦繡胡同」這個地名。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攔了輛車就沖過去。
下車到胡同里找了一圈。
果不其然,在一棟廢棄的筒子樓后邊找到了他們。
談晟叼著煙,手上拿著棍子。
一頭非主流黃發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光。
他挑了挑眉,側臉冷峻,摘下煙,狠狠地摁在那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