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楓酸溜溜地開口:「連內情都不告訴你,那讓你來是當吉祥物的嗎?」
公主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把我抱得更緊了:「非要我當著你心上人的面提醒你,我原本就是追著你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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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兩人徹底無語了,這些都是重點嗎?重點不應該是互市的阻礙到底在哪里嗎?
洛楓還是比較靠譜一點的,最起碼帶來了第一手消息:「欒丞也算物華天寶,朝堂上多少人暗地里吃著利呢,互市要是擺到了明面上,那群人豈不是斷了大半財路?他們怎麼肯。」
可那些上位者的生活已經足夠優渥了,不是嗎?只因他們不肯,就要阻撓兩國邦交。他們明明是國之重臣,卻覺得國與民都不如利益重要。
我心里發堵,又是氣憤又是無可奈何:「他們沒有吃過苦,就能對民生疾苦視而不見嗎?戰爭是要死人的,貧窮是會吃人的。他們不知道嗎?」
洛楓語氣平和,又藏著無可奈何:「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看得比誰都清楚,只是不在乎罷了。」
「金珠。」我問公主,「如果互市不成功,和談還有幾分可能性?」
她也很苦惱:「我實話實說啊,我們那個地方你也知道,要財寶也有,就是吃食作物不精。若不靠互市和平交易,就是和談成了,將來還是要打起來的,時日長短而已。」
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螞蟻,根本沒能力改變什麼,只好把目光投向洛楓。
他抓了一把干果,恨恨地嚼著:「他們玩權術的心都臟。這里邊兒的破彎彎繞繞多著呢,我家老爺子要是還在,興許能插得上手,老子連毛都摸不到!」
于是我倆一同看向了公主,公主被我倆越看越心虛,終于低下了頭,難得認同了洛楓:「其實吧,有時候你說得挺對的,我還真就是個擺著好看的吉祥物。」
我就是不甘心,接著問:「那朝里總不至于爛了根吧?就沒一個人支持互市嗎?」
「那怎麼可能,也就這麼幾個主要的攪屎棍。其實圣上也是有心互市的,可那群王八蛋偏偏咬死了說圣祖爺曾下令與欒丞永不相合。這一個『孝』字壓下來,可不就難辦了。所以現在形勢不就膠著起來了嘛。」
其實關于這件事倒沒有圣祖爺的明旨,可是那一陣子跟欒丞的關系的確岌岌可危,估計也就是圣祖爺順嘴一句氣話,偏偏被起居郎記錄在案,就這麼成了金口玉言。
任誰也不能再把小老頭從地底下請上來問問:「對于現在兩國互市的事,您老人家作何感想呢?」
想不到只一天的工夫,機會就自己送上了門。
七皇子封之遠毫無天潢貴胄的矜持,以半躺的姿勢賴在椅子,大大咧咧地嗑著瓜子。
然而再多的瓜子都不能堵住他的碎嘴:「想好了沒?多好的事啊,利國利民,還有樂子,要不是看你做過幾年我的伴讀,人還算有點意思,我還信不過呢。」
封之遠不靠譜,洛楓還是有點兒謹慎在的,沒有被年少相交的情義蒙蔽:「恕末將僭越,敢問殿下插手互市,可與奪嫡有關?」
「奪嫡?」封之遠一口把瓜子殼吐了,或許知道這話離經叛道,下意識地壓低聲音,「奪個屁,白給我都不要。每天勾心又斗角,前朝后宮兩頭跑,操心費力不討好,全年無休躲不了。
我能有幾條命這麼禍禍?」
洛楓無言以對,只道:「……殿下好詩才。」
封之遠以為他還不信,立馬就要指天誓日再度保證。還沒開口就被我截了下來,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金句。
我動用了近期所學的全部辭藻夸耀他:「殿下身居高位卻不慕皇權,淡泊名利還心系黎民,當真叫人佩服。」
這一頂高帽戴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解釋道:「也不全是,我私心還想著趁互市穩定下來,到時候我直接就一個遠遁他國,讓父皇就算想傳位都找不見我人在哪兒。」
這話說得,好像傳位非他不可了一樣。七皇子誠然是個妙人,如果少一點自信就更好了。
洛楓在一陣沉默之后主動開口,這次改了稱呼:「之遠兄,你想怎麼做?」
封之遠的狡黠顯露無遺,卻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腔調:「那群人不是非要舉著所謂皇爺爺的遺訓充大尾巴狼嗎?他們想裝神,我們也可以弄鬼呀。」
按封之遠的計劃,他要在五日后的宮宴上,當著百官的面,讓圣祖爺「顯靈」一次。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皇爺爺的威名都已經被人利用了,再給我這個親孫用用怎麼了?我們祖孫倆聯手,還能嚇不死這幫心懷鬼胎的外姓人?」
他這個計劃還需要欒丞那邊有個內應,于是我果斷拉了金珠入伙。
計劃實施的前一天,洛楓拉過我向封之遠討一個承諾:「聽書還不是我洛家婦,萬一事情敗露,陛下追責,至少……你替我保住她。」
封之遠來回打量我倆,最后目光停在洛楓此刻苦大仇深的臉上,揶揄道:「追責?誰會追你的責?你以為這事兒是誰讓我干的?沒上面那位指使,我未必有這麼大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