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棋也就算了。
但是——
謝源抬起頭,盯著PUK組的方向。
隔壁PUK組的那個李燎,卻讓他不得不在意。
越想越不對勁。
謝源猛地站起,收拾電腦,收拾東西。
對面的同事瞪大眼睛:“誒誒,謝源,你下班了?”
謝源頭都沒抬,把數據線扔進包里,“嗯。”
“但是晚上七點,項目不是要開會麼——”
謝源酷酷地丟下一句:“我線上參加。”他卷起電腦包,夾在胳膊底下,像一陣風似的,大步走向電梯的位置。
*
蔣意拎著包,站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等出租車。
暮色掛在天邊,傍晚的風吹得很舒服,而她在等一輛壓根就不存在的出租車。
一輛啞光黑色轎車從地下停車庫緩緩駛上來,打轉向燈,加速,開到蔣意面前,靠邊停下。
這車看著很眼熟。蔣意甚至能把車牌號碼倒背如流。
蔣意抿唇偷笑。
謝源降下車窗。
蔣意的唇角及時壓下去。
雖然計劃得逞,值得慶祝,但是不能當著謝源的面表現得太囂張。某人會炸毛的。
謝源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他從車里抬起頭看她,裝模作樣問了句:“蔣意?你車呢?”
假正經。
蔣意心里飄著甜絲絲的勁兒。
他就裝吧。
她答道:“送去4S店保養了。”
謝源演戲演足全套,隨口吐槽:“你這車才剛買多久就做保養——”
他從車里伸手給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你先上車。”
嗯。他說得很自然。
蔣意還傲嬌地演著:“我叫出租車了。師傅馬上就到,讓我看看,還有九百米——”
她在手機屏幕上煞有其事地戳了幾下,仿佛真的在使用打車平臺。
謝源要拿她的手機:“你把手機給我。
我替你把訂單取消。”
為此,他還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這太不環保了。一趟路,還坐兩輛車。”
站在環保的立場上講,他這話倒是很有說服力。
蔣意肯定不能把手機給他,要不然就露餡兒了。
她把手機藏在懷里,不給他,還打了一下謝源的手心。他下意識地收攏手指,但沒抓住她。
謝源嘖了一聲。
她的膽子現在真是不小啊。
蔣意:“我自己會取消。你還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會麼。”她把副駕駛座的車門完全拉開,彎腰坐進去。她防著謝源,迅速地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已經取消了。”她把手機牢牢地握在手里。
謝源才沒有她那麼多的心眼。他壓根就沒偷看她的手機。
蔣意見縫插針:“你嘴上說不環保,那我們平時就是開兩輛車上下班的呀。你要環保,那你天天接送我上下班唄。”
謝源:“……”
當他沒說。
謝源似笑非笑,盯著蔣意,反問:“你這不是挺會折騰我的麼?還讓我接送你上下班——真把我當司機使喚呢。”
他語氣一轉:“那你為什麼今天下午這麼乖,車子沒了,都沒想到給我發信息,讓我捎你回家?你腦子里在想什麼呢?”
蔣意一本正經:“我是怕打擾你工作。”
謝源拖長語氣哦了一聲。
“是麼?”
“是啊。”
他看著她,笑了,忍住想要揉亂她頭發的沖動。
“行。你把安全帶系上。走了。”
謝源等蔣意系好安全帶,他再上路。
但是蔣意卻一點兒也不著急。
她把電腦包放在腿邊,又把鏈條包包扔在后座上,然后才慢悠悠伸手往后摸安全帶的卡扣。
鏈條包包的拉鏈敞著。
包里李燎給的那瓶葉黃素片就這麼咕嚕咕嚕滾出來,啪嗒一聲,掉到后排座椅的地上。
謝源有強迫癥,見不得車里亂糟糟。
他伸手替她把東西撿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瓶身上貼的標簽,才發現這是一瓶葉黃素片。
“你什麼時候開始注重養生了?還吃保健品。”
她是那種能喝冰水就絕不喝熱水的人。蔣意能有意識主動對癥下藥吃保健品,太陽都得從西邊出來。
蔣意隨口一說:“別人給我的。”
這確實是別人給她的。
她沒騙人。
謝源蹙眉,眼里閃過一道不悅。
又是別人。
她最近生活里別人的存在感有點兒強啊。
蔣意又說:“你要麼?你要就給你吧。說是對眼睛好。”
謝源哼了一聲:“你留著自己吃吧。”
他眼睛好得很,連近視都沒有。
蔣意扣上安全帶。
謝源發動車子。
蔣意想起一件事情。
“對了,景孟瑤師姐回國了。我跟她約好時間一塊兒吃飯。你來不來?”
景孟瑤是蔣意和謝源的同門師姐。蔣意和謝源讀本科的時候,景孟瑤是李惲教授的研究生,她碩士畢業后去美國繼續深造,讀PhD,最近畢業回國了。
謝源問她約在什麼時候。
“這周四中午,午休的時候。師姐剛好有空,我也有空,簡單吃個午餐,一個小時應該也夠了。隆重的接風宴往后放放。”
謝源想了想,他不行,他周四中午沒空。
“午休有個會。”
蔣意忍不住吐槽:“你怎麼這麼多會議。”
謝源面無表情:“因為我是工作狂。”
誰讓她總是喜歡叫他工作狂。
求仁得仁。
*
周四中午。
蔣意沒跟同事一起吃午飯。
她約了師姐景孟瑤吃飯。
十二點,蔣意收到景孟瑤發過來的微信消息。景孟瑤說自己已經到了,現在正在她們公司底樓的展廳里面看海報。